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第147章 得圆满
◎燕溪知还有形象这个东西吗?◎
这一场仓促的宫变,在天亮时终于收场。燕国皇室上下,除大皇子燕焜昱、二皇子燕溪知、顺柔公主燕轻歌三人外,其余的皇室成员全部罹难。
一夜混战中,不知是谁下屠杀命令,尘埃落定后,已俱不可考。
由于大皇子燕焜昱是最后救驾的人,又占着长子的名分,比起一贯喜好风雅,对政事毫无兴趣的二皇子燕溪知,他本就是更合适的继承人,更别提他的腿已经恢复,简直是压倒性的优势。
燕王宫这一夜太过惨烈,以至于燕王与其他皇子的尸身才刚刚被简单收敛,便有事后才匆匆赶来的大臣在临时收拾出来的宫殿里长跪不起,请求大皇子燕焜昱灵前登基为新燕王,以稳固朝政,稳定民心。由这个老臣领头,他身后跟着跪下了不少人,均是泣涕涟涟,声泪俱下,燕焜昱与他们之间来回推辞了数个时辰,最终双方各让一步,燕焜昱处理好宫变的余波之后,便立刻登基为皇。
在紧急收拾出来的长年殿里,一条条命令被有条不紊地送出去,宫人开始各司其职,逐渐平息之前所带来的隐患。
在处理好一切后,燕焜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身体虽然很累,但他的精神却极度亢奋,等待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坐上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一个时辰早已过去,银针刺穴的后遗症已经已是越发汹涌,疼痛一阵阵上涌,让燕焜昱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他朝身边侍候着的宫人招了招手:“去将乌子虚需请过来。”
宫人领命退下,立刻去长年殿的偏殿寻找乌子虚。
“笃笃———”
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祝凌立刻收起手里的字条,将它放到妥当的位置后,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宫人:“殿下请乌公子前去长年殿正殿一叙。”
祝凌脸上带着浅浅的、从容不迫的笑意,心下却是了然。余毒未清的情况下想要强行站起来,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反噬的疼痛,燕焜昱想必是受不住了。
她一步跨出门外:“上前带路吧!”
宫人将她领到了长年殿里,燕焜昱坐在案几后,见她来了,勉强露出一个笑,向她招了招手。
以刚刚给他带路的那个宫人为首,殿里的其他人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人关上了大殿的门。
“子虚———”燕焜昱放柔了声音,“如今殿里没有外人,我便直说了,朝堂之上,你想要什么位置?”
“一品到三品的位置太过扎眼,六品之后又太过委屈。”燕焜昱的语气亲昵,“我想了想,光禄勋、太中大夫、谏议大夫倒是合适。”
从三品、从四品、正五品。
对于一个没有经人举荐,也没有经过任何考试的寒门子弟来说,这种官职可谓一步登天了。
燕焜昱道:“子虚若是不喜欢,也可以说说你想要哪个官职,就算麻烦了些也无妨。”
“殿下莫开玩笑,一国官职岂可儿戏。”祝凌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我本身无意居庙堂,多谢殿下美意了。”
燕焜昱语气里透露出惋惜:“子虚有大才,若是不造福百姓,岂非明珠蒙尘?”
还不死心啊……
光禄勋,在现在的燕国,为守卫宫殿门户的宿卫之臣。
太中大夫,虽是从四品,但在燕国的官职体系里,却是散官,有官名而无职事。
谏议大夫,官如其名,司掌规谏讽谕,属于特别拉仇恨的职位之一。
燕焜昱所提出的三个官位,个个都有坑,但又确实属于被看重的人才有可能得到的位置。
“殿下好意,子虚心领。只是———”祝凌俯身一拜,“忧心百姓未必要身居庙堂,只要有心,庙堂之外亦可造福一方。”
见祝凌态度坚决,燕焜昱不再相劝,只道:“无论子虚是否选择入朝为官,我永远视你为友。”
“不过,我有一事还得劳烦子虚。”他话锋一转,“昨日宫变过后,有大量事物亟待处理,可我的双腿疼痛,时常扰乱我的注意,能否请子虚……”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脸上也露出些许因为麻烦人而抱歉的神色。
“璇霄告诉我,以银针刺穴强行让双腿站起,后续的疼痛不可用药物压制,否则会影响到双腿恢复。”祝凌一本正经地瞎扯,“我亦知殿下疼痛,但为了燕国,还请殿下忍耐。”
不可用药物压制。
燕焜昱只觉舌根发苦,璇霄说一个时辰后银针封穴失去效果,可能会疼上数天,他虽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疼啊!宛如有针在他的经络骨骼之间穿梭似的。
疼痛一阵强过一阵,燕焜昱痛到脸色发白,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子虚可要继续去偏殿休息?”
祝凌知道他是疼痛剧烈起来,为了维持形象想要赶人了:“昨日燕都一夜混乱,我忧心家中幼妹,可否请殿下予我一枚令牌出宫,与家人团聚?”
令牌自案几后递出:“自然可以。”
祝凌拿着令牌出了燕王宫,在宫门口向守卫要了一匹马。她走过青石铺成的街道,有不少穿着盔甲的士卒正提着水桶向街上泼洒,红褐的痕迹被水冲刷开,粉色的水流蜿蜒着流向各处,空气中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家家户户门扉紧闭,看着竟有些萧条的意味。
虽然知道应天书院老师必有安排,洛惊鸿那里甚至有高手保护着,她仍旧不太放心。
进了永宁城,永宁城里也是一片混乱,宋、郑、王三大世家的府邸门口石狮倾倒,门墙上也溅着暗褐色的痕迹,看着就像进行了一场大战。
也不知王晏如怎么样了?
祝凌策马去了王氏的府邸,大门敞开着,有零零星星仆人装束的人正在其中打扫。他们见祝凌过来,神色间难免带上了警惕。
祝凌在大门的台阶下驻足,微微提高了声音:“请问王氏王晏如可还安好?”
打扫的人中有管事模样的人在门边止步,对着她行了一礼,道:“郎君去了何处,我们亦不知。”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