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进了一家玉石铺子。沈檀溪一眼挑中一枚玉佩,她将玉佩放在手中轻轻抚着,想象着周泽明佩戴这枚玉佩应当很好看。
她瞧施云琳对玉佩没什么兴致,问:“你不给他挑一块吗?”
施云琳呵呵笑了一声,说:“他不适合这东西。”
施云琳看沈檀溪还想再挑,她说:“我去对面的胭脂铺子看看,你一会儿来找我。”
沈檀溪说好,低头继续挑选,千挑万选给周泽明选了一块。她怕施云琳等太急,脚步略急地出门。
她刚要抬手掀开帘子,指尖和外面的人的手,隔着一道布帘相碰。帘子被外面的人掀开,她的指尖和齐嘉恕的手相碰。
齐嘉恕烦闷的眸色忽地一亮,落在沈檀溪的眉眼,看着她逃似的迅速低下头。
一帘相隔,沈檀溪几乎撞在齐嘉恕身上。这样近的距离,让沈檀溪微惊,急忙向后退了半步,将发烫的指尖藏在身后。她低着头,没敢去看齐嘉恕,直到眼角的余光看见齐嘉恕经过她身边,进到玉石铺子里。
她挑开仍在晃动的布帘,迈出店门。她刚迈出门槛,就见一个明媚灿烂的少女追上来。
“等等我呀!”她提裙踏上台阶,挑帘追进去。
沈檀溪从垂帘落下的前一刻,看见少女去拉齐嘉恕的手,齐嘉恕轻甩了一下没甩开便不再甩。垂帘很快落下来,彻底遮了店铺内的视线。
“姐姐,你看什么呢?”施云琳立在台阶下,正望着她。
沈檀溪浅浅一笑,朝施云琳走过去,低声解释:“瞧着靖勇王身边有了别的姑娘,觉得这是好事。这样他很快就能彻底放下我。”
施云琳却摇头:“姐姐要失望了。那个人是明雅公主,他妹妹。”
沈檀溪微愣,攥着手里的玉佩,回头朝玉石铺子的方向望了一眼。
施云琳和沈檀溪在外面逛了大半个下午,傍晚才回去。
可让施云琳没想到的是,二东子竟在院子里等她。见了她,二东子立刻笑嘻嘻地迎上去,双手捧上一封信:“夫人,大将军给您的信!”
施云琳很意外,伸手接过来。她没急着拆信,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宿大人只让我把信送过来。”二东子说完,也不喝茶,匆匆走了。
施云琳垂眼,望着手里的信。
也青在一旁打趣:“还不赶紧打开看看?”
施云琳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好看的。他都不认识字,应该是旁人代笔,随便写写近况而已。”
施云琳说完转身进了屋。
也青想要追进去,沈檀溪拦住她,对她摇头。
施云琳关了房门,才去拆信封,在拆信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这封信里只会是别人代笔草草向她交代几句前线的情况。
可纵使这样想着,她将折起的信笺展开时,指尖还是微微轻颤了一下。
她垂眸望着信笺,一动不动好半晌,然后将信笺贴在心口,欢喜地旋身转了个圈,仰躺在床榻上。她闭上眼睛,唇角翘甜笑。
信笺贴在她的心口,贴着她噗通噗通的心跳。
信上是亓山狼苍劲又潦草的笔迹,是他自己写的。
信上,只有两个字——
喜欢。
又过七八日,收复南伏城的好消息传回京城。
六月初,收阳州。
六月中旬,收凤城。
凤城城西,孟一卓高兴地在冯英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冯英拍开他沾满尘土和鲜血的手,说:“我看未必。说不定一鼓作气,直接往永昌关去。”
冯英话音刚落,暗处忽然有人放冷箭。目标当然不是旁人,而是军中最显眼的亓山狼。
亓山狼侧首躲避,箭刃擦过他的下巴,留下一道血痕。亓山狼用手背去蹭,看见鲜血,他瞬间皱了眉。
他的公主说他长得好看,喜欢他这张脸。他这张脸可不能落疤。
射哪里不好,往脸上射。
亓山狼呲牙,眼底浮现一抹诡异的幽蓝。他弯腰,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把剑,打马飞奔追去。
“大将军!小心埋伏!”孟一卓急声。他这一句话喊完,亓山狼的身影已经冲远了。孟一卓和冯英赶紧带着兵马追上去。
而当他们追上去的时候,只看见一地尸体。
亓山狼站在尸体堆里,他弯腰,捡起打斗中落地的狼首面具。风吹着他的披风,卷起粘稠的血腥味儿。
他将面具戴上,朝这边大摇大摆走来。沾了血的狼首面具遮了他上半张脸,露出轮廓分明的薄唇和冷硬的下颚。
小巧的平安符从铠甲里跳出来,他将染血的手在披风上擦了擦,才握着平安符将其塞回铠甲衣服里。
他一身杀气地朝这边大步走来,纵使是他的部下,众人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出发。”亓山狼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