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陆晖还拎得清:“走,都给我走!”
皇后:“但平康……”
“不管她!”
陆晖气的头疼,一想起这节骨眼上还不懂事的平康,恨不得咬牙切齿道:“她一名公主,朕仁至义尽了!你若不走,朕也不会管你!”
说着他拎起衣角就往殿外走。
许皇后迷茫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跨过大殿门槛。
这来来往往的兵卒各个神情肃穆,周遭官员、宫人每个都如临大敌。
过往的皇宫不是这样子的,许皇后看着分外陌生。
而且……
她蓦然停下了步伐。
若她走了,没人会管平康。
那是她的女儿,她不能走!
在陆晖阴骘的注视下,许佳宁毅然决然扭头,朝着殿后狂奔而去。
这乱七八糟的场面,只有几名许佳宁的老宫人紧跟着追上,她头也不回,一路飞奔至陆鱼的寝宫。
进了宫门,偌大的前院几乎没什么人了,她就听见吕仁义带着三名还算忠心的小太监在反复喊着陆鱼的称号寻找。
听到脚步声,吕仁义转身,触及到许佳宁的视线,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拧起眉头。
“圣人,你怎么还没走?!”吕仁义问。
“别说这些,阿鱼人呢?”许佳宁直奔正题。
“是内臣的不是,我仅是出宫打探消息的功夫,一个前后脚,殿下就——”
“阿鱼人呢?!”
许佳宁骤然抬高音色。
吕仁义被喊的原地怔住。
他在平康公主身畔服侍近十年,从未见过端庄、古板的皇后,流露出如此模样。
但吕仁义反应飞快。
“殿下不在宫中,”吕仁义笃定道,“定然是躲了起来。”
没躲在宫中?看这满地狼藉,怕是觉得吵闹恐慌,吕仁义又不在身边,才会选择出宫躲避的吧。
许佳宁从未想过自己的思绪还能转这么快。
若赵正德的消息没错,北狄军不过多久就会打进来,但她却分外冷静:“御花园找了吗?”
吕仁义:“回圣人,内衬就是刚从御花园回来。”
许佳宁:“那去学堂。”
能让陆鱼感到安全感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地方。许佳宁抓她已经抓出了经验。
不在寝宫,不在御花园,就只能在学堂。
过往陆鱼最讨厌学堂,后来杜菀姝负责教书后大为好转。杜菀姝在课业之余,会带着她和两名陪读娘子剪纸、学琴乃至抓捕蝴蝶。许佳宁起初颇有微词,但当陆鱼还真就这么不再厌恶学堂之后,也就不再说什么。
从寝宫又带着人跑向学堂,到了地方,许佳宁早已气喘吁吁。
她已经不记得上次这般狂奔是什么时候了。
许佳宁打记事起,就记得要做个有教养、识大体的娘子,后尚未及笄就被许给昔日还是太子的陆晖,更是行事作风不能出任何纰漏。
可此时此刻,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
“阿鱼!”
许佳宁抬高声音大喊,不出多时,果然听到学堂的假山后传来窸窣声响。
与吕仁义一同跑过去,蜷缩起来的小小陆鱼循声抬头。
触及她的红衣凤眼,许佳宁只觉得紧紧提着的心蓦然松了回去。
“快走。”
她甚至没想起来要责怪陆鱼,牵起女儿的手拉她起身:“再不走就——”
学堂之外,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打进来了,北狄军打进来了呀!”
那是许佳宁吩咐在学堂外望风的老宫人。
她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脚步声、呼喊声,以及刀□□入皮肉的声音,叫许佳宁不禁闭上了眼睛。
陆鱼比许佳宁听力好,生性敏感的孩童又再次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