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元难以置信地看他一眼。这大哥刚才自己没慌吗?
给人一种就算进火葬场火化完了男人这张嘴还是硬的的感觉。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那时却只闻见了空气里一阵新鲜潮湿的土腥气。正是一场大骤雨来临的危险前兆。
他头盔往上抬,护目镜上清楚倒映出墨云滚滚的天空。
姜清元心想不是吧。
下一秒,一滴雨点砸落在了护目镜上。
这场雨到底还是来了。就在他们毫无停车选项的时候。
二十分钟后。
临时找了一块能勉强躲雨的布檐。空气湿冷,两人身上的外套裤子都被淋湿了,一起站在檐下躲外面这场突来的骤雨。
空间本就不大,还要腾出一块给那台比普通机车大了一圈的家伙。
这一天的姜清元过的,可太离经叛道了。
以至于他现在耳边还停留着在车上时的那种呼啸风声。
不带头盔开机车然后躲交警,最后还在路上浑身被雨淋得湿透。
差点以为他要站在路边举牌子了。
——很荒谬。发生的这一切姜少爷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他慢吞吞地把变得湿重的外套从一只手臂上拖拽下来,对于自己身处其中的整件事,整个人有种不真实感。
像是坐了一回激烈的过山车,高水平的肾上腺素让他这一刻还踩不到实地。
直到一阵寒风刮过,他打了个冷战。
姜清元手上就拎着自己那件湿重的外套,看向站在一旁的人。
虽然姜清元觉得自己今天完全就是当了一回亡命之徒,但金十八不一样,他觉得今天纯纯就是太倒霉了,妈的。
他一手里拎着外套,一手翻着外套口袋寻找烟盒。
姜清元戴了头盔还好。头发基本没湿。
倒是金十八,头发全被淋湿了,像当场洗了个头。他大手往后一拨,几缕湿透的碎发掉落在额前,落在略显不耐的眉眼线条间。
“憋看了。”金十八对着雨幕说话,他侧脸冷峻,说话时嘴里咬的烟头跟着动。
就在他的身侧,姜清元还转着头盯住金十八的脸看。
“真闹挺。”金十八皱眉说。他挺心烦地看着外面的雨。
不戴头盔,罚款200。
今天这事要说出去他少说得让贺超龙笑一年。
话又说回来谁家交警是两头堵人的啊?要不是中间还有第三个路口,他们今天也逃不掉。
还好带了烟。
金十八是那种只穿单衣也能看出精健身材的类型。他将袖子撸到手肘往上,大喇喇地露出来健壮手臂上的佛珠和纹身。
姜清元于是看清了他的手臂。
袖子挽得高过手肘,就能发现他身体上大幅纹身的遮盖之下,是皮肤扭曲、布满小臂的一片斑痕。
细看还有些恐怖,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这样触目惊心的瘢痕应该也蔓延到了大臂往上。
原来这条花臂的作用竟是遮盖。
本来就烦了,嘴里的烟还他妈的半天点不着。金十八把叼着的烟捏下来,放在手心里,再一挤。
滴答的水顺着手掌落下。
金十八:“操。”
发现此时自己旁边没了声音,他扭头看了一眼。
此时姜清元已经没在看他了。
但金十八还维持侧着头看他的姿势,没有动。
笑了。刚才。
这还是金十八第一次看这人笑。金十八盯着他的脸,嘴上说:“你是不是有病?”
笑,被交警抓还笑。
“你要不想坐车了一会自己回去奥。”
“怎么回?”
“打车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