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劳烦道长了。”
葛巢慈爱道:“此时叫什么道长,叫大师兄便可。”
高长松怪道:“我尚未入灵宝,且居士也要称您为大师兄吗?”
葛巢斩钉截铁道:“当然!”
他可是灵宝派所有希望的大师兄啊!
……
葛巢说要挑黄道吉日引他们一家做居士,此外他闭关醉心于写信传师傅,一时间人又不见踪影,高长松干脆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他这几日颇为忙碌,修行方面不仅自己要持续吸天地之精华,练让白仙软乎乎称赞“十二郎好厉害”的幻术,还得给三妹妹启蒙。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赶鸭子上架”。
他也不怕教错了,上回给葛巢看过自己训练方式,对方直呼他不仅一举一动合乎规范,还日进千里,进展神速,很能教到他人。
高长松虽怕他吹捧过头,听后决定了口气,决定将几身经验教给妹妹。
但目前看来,饶是他耗尽九牛二虎之力,成果却并不喜人。高香兰在这方面倒是有些迂,憋到小脸涨红都未引气入体,高玉兰倒是懂了些,可她筋脉细弱,丹田又小,攒不了多少灵气。
在此道上高翠兰偶尔会让高长松惊讶两下,她是真天资聪颖,问题是她年纪太小,理解力不行,因此总在“吸收日月精华”“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呀”间反复横跳,令人头疼。
生活方面事情也颇多,他那面筋粉研发已至尾声,若成了便不用日复一日洗面筋,而可以速速做了。李铁牛带于阳、于朗做的不错,可他却来暗示过几次,眼下工作三人做堪堪够了,可若有别的奇思妙想,那得多来俩学徒。
高长松:在招了、在招了。
哎,真想学学撒豆成兵啊,或者拔根猴毛便能幻化为分身之术,他没猴毛却有头发啊!
此外……
高长松想那泡在冷水盆里的凉皮,想那还没拿给进沙楼与顺德楼之掌柜过目呢!他觉着能卖不少钱。
最后七月半将至,得早一日将货备齐了,带高香兰她们去镇上听书评。
哎,想想他事情还真多,忙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时至七月半,饶是于四娘她们念叨“恐孤魂野鬼冲转了孩童”,他还是决定带高香兰他们去玩。有他这想法的不占少数,他家那太平车一早就被借走了,说是要带一串小萝卜头去。
高长松感受迎面而来的凉爽的风,颇感惬意,回头只见高翠兰已晃起了小短腿。
高长松:这小风吹得呼呼的,巴适。
让高长松没想到的是,在他享受夏日难得凉风时,远在长安的葛朝阳接到了葛巢的第一封信。
葛朝阳:!贫道喘不过来气了!
第30章
驿驴传信之速并非恒定,以往都是积攒到一定金额便送,今次他运气可好,恐是节日将近,往长安传的书信都变多了。
因此两封信前后脚至,白日来了一封,城门落下前又来了一封。
第一封拆开看几句后他喜气洋洋,想那高长松之才果真难得一见,天生慧眼,多好的苗子。但往后看去,表情却逐渐扭曲,最后归于无。
待侍奉弟子来添茶时就见葛朝阳以安祥的表情双手交叉安放腹上。
弟子大惊,托盘直接打翻,叫着“师傅”便扑至葛朝阳身上,引得后者“嗷”地尖叫出声,当即大怒道:“逆徒,你在做甚!”
从坐具上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
奉茶童子这才松口气道:“哦,师傅,无事就好、无事就好。”他还以为师傅登天了呢!
这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葛朝阳也没察觉到,他先喷了奉茶童子几句:“如此冒失,真是毫无方外之人风范!”随后摆摆手道,“先退下吧。”
让我再回味一下此前的愉悦。
奉茶童子大惊:天呐,师傅今日心情也太好了吧!自己可是打破了他最喜的一套茶具,竟未出声训斥!
哎,溜了溜了,若一会儿他记起来就不好了。
葛朝阳的狂喜持续半日有余,余信纷至沓来,他听门童传送,甚至不及让人送进来的,直接自己冲出门去一把夺过来拆了。
本以为会见他们已往长安出发的好消息,哪想得信件内容让他胸闷气短,都跳脚了。
“岂有此理!”他猛地跳起来,“不过是想带人往长安来罢了,哪有这么难!”
随即又想热锅上的蚂蚁,在院落中团团转了,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一定有其他方法,待我来想想……”
灵宝派大小不一的徒子徒孙们躲在门框后看葛朝阳这模样,议论纷纷。
“是左师叔又出何事了?”
“不一定,怎不说是那正一派的伪君子来信嘲讽?”
“那还要传信多麻烦,直接派人来跑腿骂阵不就结了?”
忽又听见一温柔平和之话语声自身后传来道:“发生何事?”
这声实在温柔,像在心田上涓涓流淌的春日泉流,众人一机灵,回头看向才来男子星星眼道:“二师叔!”
只见来人相貌清隽,用“弱柳扶风之资”来形容男子,略有些不适合,可此人便给人此之感,也有徒孙说他像棵青竹,只是这竹竿太细弱了些,风一吹都要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