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正当这时,屋内传来轻微的响动。
从窗户里,隐约可见谢知秋皱了一下眉头,目光盯着自己的手。
萧寻初与叶青二人讨论黑石的时候,谢知秋实际上一直在里屋。
毕竟萧寻初现在在外人看来是谢知秋的样子,哪怕叶青是萧寻初的师兄,如果他和“谢知秋”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太长时间也不好,所以他们两人讨论的时候,谢知秋大部分时候都在。但她平时公务繁忙,分不开神,所以通常都在里屋干活或者看书。
谢知秋通常很安静,这会儿发出的动静也不大,叶青只是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就打算继续与师弟讨论黑石——
谁知,他方一回头,才发现师弟人早像闪电一样不见了,再一偏视线,就看到师弟不知何时已经去了谢小姐身边,并且一本正经地抓着她的手看——
“……这是被书页纸割破的?”
谢小姐看上去没料到萧师弟会一下离她这么近,面上微有错愕之色。
但她也没表现出反感,只道:“对,偶尔会有这种情况。”
“还好只是小伤。”
萧寻初则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平时不会有的举动,仔细确认过后,像是松了口气。
他这一套动作流程太自然,几乎是不假思索。
萧寻初自己似乎没觉察到什么问题,而叶青看着师弟这番举动,目光轻轻一动。
萧寻初回到花园中,立即重新拿起纸笔,开始规划之后对黑石的研究计划。
“那接下来,我们可以先考虑温度……师兄?”
萧寻初写了几个字,本要询问叶青的意见,可抬起头,却发现叶青用一种语重心长的目光看着他。
叶青回过神,摆摆手,道:“没事,你继续。”
“……嗯。”
萧寻初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快沉浸到思考中去了。
而这时,叶青则若有所思。
叶青其实先前就怀疑自家师弟对谢小姐多多少少有点情愫,只是师弟自己没说,他就没多问,直到这一刻,他才基本十成确定。
萧寻初从小就喜欢谢小姐的诗文,两个人因为互换也朝夕相处好几年了,而叶青哪怕与谢小姐接触还不多,也能感觉到谢小姐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萧师弟会喜欢上她十分正常。
要是这两个人能真成,他作为师兄,自然喜闻乐见。
不过……
萧师弟心慕谢小姐,这是看得出来的。
那么,谢小姐本人呢……?
叶青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在他看来,谢小姐应该至少不排斥他这个师弟,但谢知秋那样一张冷脸,于外人而言,她的心思实在难猜,要说从那样一张脸上看出她喜欢谁不喜欢谁,未免过于强人所难了。
说起来……
往这个方向一想,叶青忽然想起一件与萧寻初无关的事来。
他下意识地问:“对了,萧师弟,御史台的那位秦侍御史,难不成知道谢小姐的情况?”
“什么?”
“我说御史台的秦侍御史,是不是和谢小姐关系有些不同?”
萧寻初本来正专心致志地考虑怎么提高黑石的势,听自己师兄说了两遍,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然后,他随之一愣:“你是说秦皓?”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
“……师兄见过这个人了?”
萧寻初万万没想到会从自家师兄口中提到秦皓。
叶青本就是得到了被朝廷授官的机会才来梁城的,以他的技艺,当然能通过工部的考核,现在已经在朝中干了几天活,主要是维护天鹤船,还有协助规划皇宫下半年的修葺计划,虽说官职不高,但也算步上正轨。
这段日子,师兄经常出入皇宫内外,也会与其他官员碰面,说见过秦皓也不奇怪。
但让萧寻初有点意外的是,师兄居然看得出秦皓知道谢知秋的身份。
联想到之前种种,萧寻初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貌似不经意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问:“他是知道谢知秋,但师兄怎么看出来的?”
叶青回答:“谢小姐对他的态度和对其他人稍有不同吧。
“我因为刚拿到官职,对很多事情不熟悉,经常去请教谢小姐,结果去找她的时候,碰见过好几次秦侍御史。
“那个秦侍御史不时会将马车停在宫门外等她,不一定和她说话,但会看她走了才走。
“我之前听同僚说谢小姐以前和秦侍御史、齐宣正三人并称齐氏门下三君子,以为他们是朋友,也没多想,但刚才才忽然想到,谢小姐对秦侍御史的方式也和对他人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