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以前就是从那里来的,她说,关外临接游牧国家,多民族混杂,习惯风俗都与关内不同。在她的家乡,女孩子佩刀骑马四处走一点都不奇怪,我娘就会骑马,她骑得很好。
“而且,娘说关外还有大片的草原,纵马可以连跑半个时辰不遇到任何障碍!
“将来我们若去那里骑马,可以跑得很快,跑得很远,风应该会很舒服。”
谢知秋先是认真地听着,后来,当萧寻初偷偷关注她的反应时,忽然,她的嘴角一弯,浅浅地笑了一下。
她问:“那是不是就是你以前送我琉璃草的时候,说过的地方?”
萧寻初呆住。
两人见面的机会少,在他印象中,这还是他初次看到谢知秋展露如此笑颜。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已经足以令人铭记。
萧寻初第一次注意到,谢知秋居然有酒窝!
她过去不常笑,而萧寻初用谢知秋的身体笑的时候他自己也看不见自己,竟然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发现!
难怪他当初变成谢知秋,一对人笑,对方就大为震惊,真的差距很大啊!
谁能想到谢小姐平时那么冷漠的姑娘,一旦笑起来……竟如此甜美,像给人灌了蜜糖?
谢知秋见萧寻初良久不答,有些奇怪,又问:“怎么了?”
“没、没事?”
萧寻初语无伦次。
他只觉得自己的眩晕感强烈,像失了方向。
萧寻初试图平静一些,将话题移回先前,回答:“对,琉璃草也长在那一带……原来你还记得琉璃草?”
谢知秋问:“为什么会不记得?”
“……”
萧寻初意识到自己又问了个错的问题。
他不该再不断加强自己对谢知秋的感情了,各种意义上对心脏不好。
他的耳尖已经开始有点红,忍不住又要摸脖子。
他移开目光,说:“那我们约定,以后一起去骑马……?”
谢知秋未觉异状,又笑,应道:“好。”
却说谢知秋这边。
她从谢府离开后,第二日,立即跑到最远的集市,找了个明显不知她身份的陌生马夫,付了点银钱,让对方教她简单的骑马技术。
谢知秋将对方说的要点一一记下,又租了匹马,在人少的地方练习。
然后,谢知秋发现自己在马术上很可能没什么天分。
第一次骑,马明明还挺温顺的,但她一上去找不到保持平衡的技巧,马儿刚乐颠颠地走快了几步,她就从马上滚了下来!
“……!”
跌下来的一瞬间,谢知秋瞳孔放大,竟一时失去了判断能力。
她极力想保护自己的身体,可仍在一刹那就狠狠栽在草地上,半边身体摔得生疼。
谢知秋惊魂未定地躺在草地上,在发现自己并未摔死后,勉强撑起身体,坐起来,大口喘着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至少保护住了头,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可是,跌下来那一瞬的吃惊、恐惧,从高处飞落的失重感、对身体失去控制的慌乱感,以及终于跌落的痛苦,都深深烙印在谢知秋脑中。
她从未想过,原来骑马摔落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以前身居闺中,从来没有进行过危险的活动,很少受伤,身上连个疤痕都找不到。
除了刚换成萧寻初的时候继承了萧寻初受的伤,这可能就是她有史以来伤得最重的一次了。
她以前也见过、听说过有人从马上摔下来,大多都是男子,但她从未料到,原来自己亲身经历,竟是这种感觉。
疼痛最容易让人产生怯意,饶是谢知秋,体会着这种疼的感觉,也不由生出了畏惧之心。
但很快,她重新燃起斗志。
她自认不会不如男子,怎么能遇到这么点小事就放弃?
更何况,要是连这都做不好,她还怎么扮演萧寻初?
那么多人都能学会骑马,萧寻初也说他的母亲骑马骑得很好,绝不是性别的问题。难道她要因为这区区失败一次,就退缩放弃吗!
如此一想,身上的痛非但没有那么可怕了,反而让她感到畅快——
这是她在选择!
她可以选择去痛,去经历,去面对自己从未体会过的困难!
谢知秋果断从地上爬了起来,再度翻身上马!
很快,在一日复一日练习骑马的过程中,她又摔下来第二次……第三次……
谢知秋咬咬牙,重新站起来,再度爬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