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庄子,就是齐家宅子以前底下人也斗心眼子,今个要是曹寡妇母子弱一些,那位置就颠倒过来,别想着李婆子一家是什么好东西了。
“我知道。”岑越没那么圣父心。
“她还有个大闺女,嫁到附近的赵村。”牛二跟郎君说情况,曹寡妇当年带俩孩子逃到这儿,“听说她男人一死,婆子小叔子都惦记她家那些田,曹寡妇干脆贱卖了田,裹着孩子到赵村投奔亲戚。”
“也是命不咋好,亲戚倒是没骗她,又是打点又是走关系,给她买了两亩田,只是没几年就遇到了旱天,那年实在是艰难,曹寡妇就卖了自己当奴。”
岑越听着牛师傅讲的,这曹寡妇很是利落干脆的性子,也胆子大。
“结果她卖身完,没几个月老天爷开眼,下了雨。”牛师傅每次说起来都觉得老天爷像是刁难曹寡妇,这人也太苦了些。
岑越:“……”
“老爷开恩,允了娘俩住下,曹罗那小子是个实心眼的,看着庄子很仔细,郎君你看,这庄子老爷不常来,都懒得花银子修葺,屋顶瓦片啥的,好生生的,都是曹罗时不时修一修。”牛二拎着灯笼说。
岑越看,这屋是传统四合院,青砖瓦片房,屋顶是很干净,没什么杂草,看着是定期修。这是骗不了人的。
“大家先各自找屋,挤一挤先歇着。”
“梅香小菊到正屋去。”
梅香本想说什么,可话还没到嘴边咽回去,听了吩咐干活去了。
正屋是三间,一间特别敞快大,应该是两间打成一间的,这是主卧,齐老爷以前来住的地方。梅香先给这儿换上他们带来的被褥,之后去了旁出。
“那间以前是书房,没床的,我给你们搬个床凑合一晚成不成?”曹寡妇看俩人忙活,上前搭话。
小菊怯生生的不敢答,梅香说:“成,那谢谢婶子了。”
“不谢不谢,谢啥啊。”曹寡妇喊着儿子去给俩姑娘搬床,“你把那书架子移一移,小心着,东西别弄坏了。”
“知道了娘。”
李婆子一家缩在一角看,曹寡妇本来笑呵呵的跟梅香搭话,一转头叉着腰,就差破口大骂了,“咋滴你还是客人不成?到处都是活,没点眼力见。”
“还不赶紧给郎君三少爷烧热水,粗手粗脚的。”曹寡妇才不乐意把烧饭这事交给李家婆媳。
她得在郎君三少爷跟前露露脸,争表现。
今日安顿后,洗漱吃饭天已经很晚了,岑越没别的话,让关门,睡吧,什么话明日再说。
到了新地方,被褥是他们带的,岑越和齐少扉还是睡不着,这儿比镇上要冷一些,岑越给大崽掖了掖被子,说:“冷不冷?凑近了睡。”
可把齐少扉高兴坏了,岑越话还没说完,一大只就粘了上来。
“越越暖和了?”
“暖和了。”大崽体温还是很高的。就是他现在窝在大崽怀里,这个姿势有点——算了,岑越想大崽可没什么乱七八糟想法。
“睡吧,明日醒来,咱们溜达一圈到处看看。”
齐少扉高兴,“要去山上吗?”
“可以去看看。”
“吃烤肉吗?越越。”
岑越:“……”这些日子确实是苦了阿扉,当即说:“杀只鸡,咱们吃烤鸡?”
反正都到这儿了,盖房子也不急一顿饭的功夫。
齐少扉可高兴了,在被窝钻了钻,抱着越越胳膊紧了,瓮声瓮气说:“那明天快快来呀。”
岑越默默给大崽把被子拉了下来。
“别捂着口鼻了。”
“知道了越越。”齐少扉低头,也学着越越样子,给越越把脖子下的被子掖好。
岑越:“……”有点痒了。
“睡吧睡吧。”
第二天一早鸡叫声,岑越和齐少扉都起来了,换上了短打,加了个外衣,这里早上有些冷。出了院子,曹寡妇母子已经醒来了,灶屋炊烟冒着,曹罗挑着扁担担着水,曹寡妇跟郎君三少爷见礼,说:“郎君三少爷,热水好了。”
“那麻烦你打水了。”岑越笑说。
曹寡妇忙摆手,“使不得郎君来客气了。”
“院子里没井吗?”岑越闲聊,也不客气了。
曹寡妇说:“没,不过河边离咱们不远,打水也方便,就是自从新来的来了,吃水用水多了,一家子都偷懒。”
岑越听着应该是说李婆子一家,他看曹寡妇给李家人上眼药,还觉得挺有趣,不由说:“这家的卖身契不在我这儿,我是要给送回去的。”
“那可太好了,不是我说,这地方不大,一些偷奸耍滑的留不得,有我们伺候就够了。”曹寡妇高兴啊。
李家人正巧听见了,面上一喜,有些不可置信,三房真这么好心,送他们一家子回镇上?这日子他们可过的够够的了。
“我和阿扉去附近溜达圈,回头梅香小菊醒了,告诉她俩别急。”岑越洗漱过和曹寡妇说。
曹寡妇连连点头,“让我儿子给带路吧?”
“也行。”
曹罗话不多,就在前头带路。岑越和齐少扉跟在后头出了小庄子,“这是哪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