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娶了这王家姑娘那可真是有福咯,这王老爷是把家底都给搬出去了吧。”众人一阵附和。
这些护卫队里多是些欠了债的亡命之徒,如今闲下来,自是到处侃天说地,说到兴起,别说一个鬼新郎了,在他们自己的吹嘘下,就是如来佛祖下凡他们也不带怕的。
我在一旁听的发笑,这些人吹牛吹惯了,最是见不得自己吹不过别人,因此一个比一个吹的牛大,哪管这话合不合逻辑。
场面上大半人都参与了谁更牛逼这个话题,我转过头发现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我心中称奇,这护卫队居然还有一个正经人!
我走过去搭话:“兄弟与他们…”我指了指那边唾沫横飞的众人“不像是一伙人啊。”
他也看了看那群争论的脸红耳赤的汉子:“他们是亡命之徒,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却是跟他们不一样。”
我听这意思,是指他还有在乎的亲人呗,看他年纪轻轻,家中定有长辈,若不是因为欠债还不起横竖都是死,才来这搏一丝生机的,那他为什么要来冒这个险,毕竟报酬再丰厚,没有这个命享受也是徒劳,更何况还会累的家中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遭一回罪。
眼见时辰尚早,我靠在他旁边的墙上,装作无聊闲谈的样子问他:“看小哥你是个文化人,跟那些搏命的二流子不同,为什么要来淌这趟浑水?”
他低下头,脸沉入阴影:“不同又如何,还不是要为五斗米折腰,我读书十八载,如今辛苦养育我的爷爷因为风寒倒在床上,我却连一副汤药都买不起,只能看他在床上苦苦挣扎。”
见提到了他的伤心事,我也不好劝慰他,毕竟像他这种心性过傲的人,最厌恶别人可怜他。
过了一会儿,王家小姐终于收拾妥当了,轿子抬出了门,这是王家这轿子却是比寻常的大了几分,我们这些护卫的人就跟在那顶比寻常的花轿大的几分的轿子后面,事先已经交代过我们了,说是若鬼新郎将花轿截了去,我们不必拼命去拦,只需要将自己藏好,再等那鬼新郎将新娘带走后,我们这些人再手脚麻利的将花轿抬到新郎家。
有人好奇的问了为什么,却被斥了一句不要管那么多,那人摸摸鼻子便没有说话了,其他人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仍然忍住没有再多问。
我却明白这规矩是为了什么,这王老爷打的是让先前我看到的那姑娘被鬼新郎抓去,然后我们这些人再把轿子里的真新娘给送到新郎家。
轿子走了挺远,很快走到清风岭,我故意放慢脚步落后几步移到了队伍的最后,那为了给爷爷买药过来冒险的少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还在想要不要跟他解释,他又很快就事不关己的转过头去,我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毕竟时间不多了,若是还要跟人解释,想必又要麻烦许多。
我悄声做了个布谷鸟叫的声响,很快一个角落里传来同样的布谷鸟声响,三长两短,这是司徒凌空在表达他已经准备好了的意思。
我悄悄的开始在一些特定的位置丢放阵石。阵石丢下之后,很快周围起了一层白雾,护卫队的人心里一颤:“不是说鬼新郎迎亲时会派小鬼布置上白灯笼和白幡吗?这次怎么起的白雾?”
虽然众人疑惑重重但是还是不敢耽搁,连忙全都找地方躲起来,他们的反应正合我意,连忙偷偷走到轿边,此时司徒凌空也已经跑上来,他一身女装,似乎极为不习惯,我打开轿门,里面正坐着一个红盖头盖着的女人,我一把将她的红盖头掀开,那个身披红嫁衣的女孩猝不及防被掀了盖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果然那女子正是先前王老爷抓来替王家小姐送死的。
我来不及解释只是让她赶紧将嫁衣给脱下来,她先是不解,后来看到我身旁女装打扮的司徒凌空,也就明白了我们的意图,一双美目里顿时盛满了感激之意。
很快司徒凌空就穿着嫁衣坐上了花轿,那女子则被我放到了原先司徒凌空躲藏的地方,吩咐她不要乱跑,等我们一走她就赶紧下山。
交代之后,我就赶紧跑回花轿旁边,故作气愤的说:“他奶奶的,这林子突然起了山雾,吓了老子一大跳!”一边说还一边将我丢下的阵石踢开,阵石一移位,这个阵就毁了,风一吹,雾就全都散了。
周围的人听了我的话,见确实没有什么异象发生,也纷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几个汉子已经开始了吹嘘:“亏老子埋伏了这么久,这鬼新郎竟然不现身,肯定是闻到了小爷我身上的杀气,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