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坐的马车,但是从大道回去,最快也需要两天时间。夜晚行路是我们修行人的禁忌,而我又是阴人的体质,极易招鬼,所以还是得找个地方休息。
马车走了一天,我们离开松溪县,远远的看到了一个村落。我心一松,看来今天不用露宿荒野了。
我让赶车的车夫将车赶过去,还没靠近村庄,远远的听到了一阵铃铛声,随着马车的前进,哭嚎的女人声也传了过来:“儿呀,回来吧!跟你阿娘回家吧!我年纪大了,可经不住你这么吓啊!”
一群汉子的声音也喊了起来:“陈生,回家咯!”
一队黑服的人走了过来,开头的女声嘴里喊着:“夜头神,夜头神,小孩儿没魂你去寻;远的你去找,近的你去寻;遇山你答应,隔河你应声;牧儿,快回来吧!”
身后一个男人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高声回:“回来喽!回来喽!”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碗,里面装上半碗清水,一根筷子用手立在水中。
看到这情况,我明白了,这是有人昏迷不醒,他家亲戚在帮他叫魂呢!
人受阴阳二气,合成形体,魂魄聚则生,散则死。三魂者: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七魄者:反顾于魂,随尸自存,沦于无形。遇其三魂游散,可择清纸符咒,书写生辰,记录八字,临河野荒庙,坟茔山林,唤其名讳,招其还魂。举引魂幡,布招魂祭,名曰:叫魂。
我赶紧交代马车夫靠边让路,这队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看着年纪,这领头的想必就是丢魂者的母亲,队尾作答的应该就是父亲。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笃定,原因就是这叫魂首尾必定得是失魂者的直系亲属,没有血缘的羁绊,这失魂者的魂魄是没办法寻到回家的路,自然也是回不来的。
那领头的女人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皮肤灰暗,身材鞠楼,头发散乱,暗灰色的襟衣打着许多补丁。 常年累积下的风霜在她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一双眼睛 满是经历风霜后的沧桑和无奈仿佛早已习惯了苦难。
那女人大概五十来岁,眼光呆滞的从我身边经过,嘴角能看见干裂的细纹,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那马车夫唏嘘了一阵:“可怜哦!这估计又是哪家的小子在外面招惹了些脏东西,平白让父母一大把年纪跟着遭了罪。”
待那伙人过去之后,我们驱使着马车进了村镇,这个村子的村民都挺热情好客,淳朴善良,在我们说出想要借宿一晚的请求,很快就有人说可以住在他家,我们道了谢,就跟着他走了。
这个留我们住宿的汉子大概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脸庞,由于长年在地里干活,脸上的皮肤显得很粗糙,据他自己介绍姓蒋。
他声音粗放,听起来像地上的沙砾摩擦的感觉。那马车夫跟他攀谈:“刚刚进村的时候,碰上一队穿着黑布衣裳摇着铃铛的人,不知这里面有什么缘故?”
那汉子粗声粗气的开口:“哦,你说的是陈大娘吧!他们家陈大伯和陈大娘两人只有一个儿子叫陈牧,前几年出外闯荡,每年过年才回来,而就在半个月前,这陈牧赶回来过年,谁知没几天就昏迷不醒,请了几个大夫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那汉子压低了声音:“这不,前几天陈大伯和陈大娘带着陈牧去看了巫医,巫医说了,三魂丢了一魂,得把魂给叫回来。”
马车夫听了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很快我们跟着那汉子去了他家,是间三进三出的大瓦房,雕花的门窗有些裂痕,看的出来这房子建造的有一段时间了。
那汉子家里只有一间空房,所以我和马车夫共住一屋,那汉子朝屋内喊了一句:“孩儿他娘,帮忙收拾一下。”一个约二十七八的妇人打扮的女人从里屋钻了出来,一脸和善手脚麻利的就帮我们收拾好被子行李。
东西收拾好之后,那汉子从外面进来,匆匆忙忙的模样:“陈大伯他们回来了,孩儿他娘,你赶紧去看看,但凡能搭把手就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