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195节(1 / 2)

合喜 青铜穗 2149 字 10个月前

苏缵咬咬牙,点头道:“行,听你的!”

得了他的保证,苏婼也站起来告辞。

越是眼眉底下的事情,苏婼越是沉得住气。两边的说法对不上,就说明事情还有可深究之处。

……

常蔚一案因为有了新的进展,这边厢靳阁老又再次递交了致仕折子,朝堂之上便暂且搁置此案,认真商议起首辅接任之事。

经过了几个月的浮沉,五位阁老中先后有三位退出角逐,余下张昀与工部尚书王庆呼声最高。

王庆凭借成功整治两河水患赢得口碑,而张昀恰恰也因为奉旨赈灾中三条妙计顺利施行,使赈灾银两发放到位安抚了民心,两河沿岸的灾民以极快速度重建家园并投入耕作,地方上替其表公的折子一道接一道,都快堆满了御案。

二人皆是朝中股肱大臣,实在难分伯仲。

“听闻街头的赌馆都开启了赌局,押二位阁老的都争红了眼。”

下晌的御花园里,皇帝正召集内阁议事。天气炎热,但皇帝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折扇轻摇,目光慢慢从阁老们脸上划过。

“诸位不必紧张,首辅之位有争,这是我大梁之幸事,说明朝堂人才济济。但朕还是要提醒一下诸位爱卿,居其位,谋其职,为国效力乃为臣之本份,升官晋职还在其次。除重功劳,更重一个德字。诸位不论谁居首辅之位,都当以靳阁老为榜样,见贤思齐,勤俭奉公。”

“臣谨遵圣上教诲。”

诸臣齐俯身叩首。

皇帝传他们平身,又命人给大伙上茶,说道:“今日请诸位爱卿进宫,还有一件事,是在查常蔚之案中发现的。”

常蔚是兵部侍郎,兵部尚书刘琮已然年迈,近年来养病的日子多,在衙门的日子少。但常蔚这案子一出,作为兵部尚书的他近来也十分忙碌。

因而率先出声:“敢问皇上,莫非是还有人与常蔚有所牵连?”

“姜还是老的辣,刘爱卿一下就听出来了。”皇帝语音转为深沉,“常蔚背后所牵涉的人和事,超乎你我想像。前几日夜里,正在潜逃的钦犯常贺趁夜返回常府,意图救走其母及其弟妹。

“镇国公世子韩陌捉拿常贺时,却被突然赶来的同伙救走,常贺逃亡数日依旧还在京城之中,同时还有前来营救的援手,足见他们背后还有批不为人知的党羽。”

城府只是自然众人都已经听说,但皇帝将这个话题如此直接摆在面前,这还是头一次。因为整个案子目前已经交给镇国公和苏绶两方联手查办,他们二人直接向皇帝禀报,透露出去的消息也并不是那么多。

刘琮看着身旁同僚,彼此面面相觑。只有王庆和张昀互看着彼此,又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面前的茶。

“古往今来,心怀不轨之心的奸臣众多,无一不是朝中执掌重权者。常蔚虽说身居高位,但要一手布下这么大一盘棋,不太容易。”

说话的是刑部尚书窦永。

身为常蔚的上司,刘琮十分的不自在:“臣至今不明白,常蔚背后那些死士,到底是何时豢养的?他又是何时积蓄的财力养的他们?臣思来想去,这个过程肯定不短!”

“谁说不是呢?”皇帝语音拉的又平又长,“一个兵部侍郎而已,私底下给自己建立的排场竟然如此之大,关键是,在事发之前,朕还一点都不知情。而在座的诸位爱卿,也同样不知道!”

一帮内阁大臣全部都低下了脑袋。

吏部尚书唐晋在一殿长久的沉默后站出来,撩袍跪地道:“臣有失察之责,请皇上降罪!”

随着他这一出列,刘琮也跟着颤巍巍跪下:“老臣有罪,愿辞官告老以谢罪!”

余下人也坐不住了,王庆站起来:“靳阁老致仕的当口,尔等竟然要辞官,这莫非是公然要挟皇上?!”

“在下身为吏部尚书,身负监察官员之责,而今不引咎请罪,莫非还要向皇上邀功才正常?王阁老如此激动又是为何?莫非我等辞官,还会对阁老形成什么压力不成?”唐晋直起腰身,凛然应对。

第387章 老臣们心思

“唐阁老这话,老夫不敢当。”王庆缓身回应,“只是身为臣子,替皇上分忧才是正事,动不动请辞撂挑子,这不是给皇上添堵吗?又或者,唐阁老是在心虚?”

唐晋脸色眼见地阴沉下来:“老夫虽有失察之罪,但一片丹心可昭日月,何来心虚之说!都是同朝多年的老臣了,王阁老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指桑骂槐!老夫倒要看看,当着圣上之面,你说老夫心虚是否有证据!”

先前还祥和的屋里,瞬间气氛就紧张起来,皇帝面容之中也增添了些许严肃。五个人里唐、王二人在对恃,刘琮因为也是请辞的其中一个,算是被王庆针对对像之一,神情上显然是站在唐晋一方的。窦永与张昀却很沉得住气,无论谁说话,这二人面上皆为波澜不惊。

皇帝待他们停嘴,方才吐声:“朕话都没说完,怎么就先把矛头亮出来了?诸位宦海沉浮多年,按理说不该如此沉不住气。”

五颗脑袋立刻都垂了下去。

皇帝吹了口茶,又说道:“王爱卿方才心急了些,不过有句话倒是说得正确。眼下不是请辞撂挑子的时候,而是该你们同心协力替国分忧的时候。这点上,唐爱卿,刘爱卿,你们二位落下乘了。”

唐晋与刘琮,当下伏地叩首:“臣愚钝!”

“二位入坐吧,今日朕传你们来不是为了降罪。要降罪,便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朕固然乐见两江灾情成功过渡,但常蔚谋逆一案,更加直接伤害到国本,诸位爱卿,此事不可大意啊,还望你们出宫回府之后,好生思谋破局之法,早日替朝廷将潜藏其中的祸根毒瘤剔除干净,还社稷以清明。常蔚已经害死了一个薛容,朕不想再有忠臣贤臣误死奸佞之手了。”

“臣等遵旨!”

五位朝堂股肱齐齐俯身,领了这道旨意。

鱼贯退出御花园,一路无话,到得东华门下,唐晋才朝停步在门下的张昀拱手:“张阁老。”

张昀颌首回礼:“唐阁老今日受委屈了。”

唐晋脸上浮出薄愠:“这王庆气焰果然嚣张。若他成了首辅,还不知如何揽权!”说到这里他再度朝张昀拱起手来:“唐某人是由衷钦佩张阁老的胸襟与境界,这首辅之位,还得张阁老这般德高望重方可坐得!”

“唐老弟这是抬举老夫了,我也不过是痴长你几岁,论才能未必如你。都是你们太过谦卑,将老夫我捧至如斯境地,倒叫我无地自容了。”

“张兄就不必过谦了,满朝之上,还有谁能比张兄资历更高?他王庆太乍呼了,德不配位!按我说,早几年内阁首辅更迭之时,就该张兄上的,只可惜张兄高风亮节,尊了靳阁老上位。如今这位置,非你莫属!”

“惭愧惭愧!”张昀连连摆手,而后道:“老夫在此等老弟你,乃是想问问,先前皇上提及常家之事,你们吏部负责查办的方面,可有结论了?”

唐晋拢手:“常蔚主要犯的事与吏部相干不多,无非是些勾连敛财之事,已然上报宫中。老弟我手上也无原本了。”

张昀点头,转而负手叹手:“常蔚一案初初发生之事,老夫只当是他不自量力寻了些花头出来罢了,没想到查着查着,竟关乎薛家血案这么大件事,又有他勾连党羽之事,皇上召集你我入宫,也是在敲打呀,你我皆须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