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钰推他一把。
陈适没防备,狼狈地摔倒在地,看着他们即将离开,周围百姓指指点点,长久以来聚积的屈辱感如山洪爆发,几乎将他吞没。
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血红,盯着怀钰的背影,恨声道:“王爷是想光天化日之下,抢夺下官的发妻吗?!”
怀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笑问:“我抢了又如何?”
陈适眼中恨意疯涨,咬着细白的牙问:“王爷可知,在大晋朝,夺人妻子,是桩什么罪名?”
怀钰想了想,说:“我还真不知道。”
陈适擦去脸上血液,一字一句道:“死罪。”
怀钰嗤地一声笑:“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龙子凤孙、天潢贵胄又如何?”
陈适的面色冷若冰霜,浑然不惧:“上有法理昭昭,下有公道人心,君夺臣妻于国法不容,就算是圣上,也包庇不了你!”
“好啊,你尽管去告,我等着你的‘死罪’。”
怀钰收起脸上笑容,拉着沈葭的手,冷声下令:“我们走!”
当夜。
沈葭回到房中,怀钰沐浴过了,穿着一袭雪白单衣,墨发披散,坐在拔步床上,冲她敞开双臂。
沈葭拖着疲乏的步子,走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怀钰动手解她的衣裳,沈葭一把按住:“今晚不做,没心情。”
“没想做,我给你脱了外衣,你松快些。”
怀钰手上动作不停,一边问她:“安置好你姐姐了?”
“嗯。”
沈葭转了下身子,仰躺在他怀中。
“大夫说她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一时惊厥导致的昏迷,还有……她的孩子没有了。”
怀钰眼皮一跳,难以置信地问:“陈适打的?”
沈葭摇摇头:“她自己喝的堕胎药。”
“……”
怀钰神色一言难尽。
沈葭愁容满面:“她很害怕,我安抚了她好久,她才睡着,即使睡了也一直在做噩梦,还有喜儿,她说喜儿和玲珑都被陈适卖进了妓院,不行,我得给舅舅写信,让他去找人,看能不能救出来……”
她说着就要起身,怀钰将她拉住。
“你傻了?深更半夜的写信,谁给你寄?明日白天再写。”
沈葭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捂着脸哭起来:“怀钰,为什么会这样?沈茹脾气很好的,小时候,不管我怎么气她,她从来不跟我红脸,陈适为什么要这么恨她?方才我给她洗澡,她浑身都是被打出来的伤……我们明明将她救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陈适还能找到她?舅舅答应过我的,会好好照看她……”
怀钰一见她哭就头疼,将她抱在腿上安慰:“至少我们今日救下了她,就让她待在王府里,我保证姓陈的伤不了她分毫。”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沈葭蹙着眉,“你也听见陈适的话了,万一他真的去告御状怎么办?”
怀钰眉毛一挑:“告就告,我还怕他?”
沈葭忧心忡忡:“怀钰,你不要仗着圣上宠你,就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说实话,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怀钰道,“天塌下来,有夫君给你撑着。”
他总是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沈葭也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下午陈适的那个眼神一直回荡在她脑海里,那么滔天的恨意,如风暴般在他的眼底聚集,他像是要豁出去了,什么都不害怕了。
沈葭打个寒颤:“那也……”
话未说完,被怀钰一个吻堵住,长指灵活地解她的衣扣。
沈葭“唔”地一声:“你干什么?”
怀钰顺着她的脖子吻下去:“干一场,省得你胡思乱想。”
沈葭:“……”
沈葭原本没兴致,被他拨弄得逐渐有了点感觉,翻了个身道:“等等,我看看今晚该轮到什么式了。”
她将手伸进枕头下,掏出来一本春宫图。
这图册也是大有来历,话说离开金陵那日,她去东府辞行,兄弟姊妹们都舍不得她,大家抱头痛哭,临别时,送了她好几车的礼物,谢澜将她拉去一旁,将这本册子用布包裹着,偷偷塞给了她,让她好好钻研一下,保管心想事成。
沈葭当时没往心里去,转头就给忘了,回京后诸事繁杂,要进宫见圣上太后,又要整顿王府内务,沈葭还是在整理给怀芸带的礼物时,才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本图册。
册子很薄,不过几十来页,水蓝色封皮上写着“素女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武功秘笈,其实每一页介绍的都是房中术,旁边还配了精美插图,称得上图文并茂。
谢澜知道她求子心切,特意淘来这本书送给她。
沈葭打开后如获至宝,当日就拉着怀钰试了一番,体验很不错,这册子上虽只有四十八式,但只要稍微融汇变通一下,又可衍生出其他招式,可谓是变幻无穷,二人这些时日但凡云雨,必定按照册子所教,孩子没怀上,房.事倒是愈发和谐。
“颠倒众生,怀中抱月,金鸡独立,猛虎下山……玉兔捣药?这一式是不是昨日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