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班长停下了脚,由于淌水走了这么一会儿,连呼吸都有点儿急促了。
“又是一块垃圾。”东欧女孩停了一停,直起腰,踢掉了裤子。“很大一块,我还以为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林三酒心里一动,转过头打量了她一眼。
那东欧女孩将裤子系在腰间,再往前走的时候,眼睛与她一撞上,又迅速分开了。
林三酒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她的身高。当水位淹到她的肩膀时,这个东欧女孩就早已被没顶了……
她确实有一个优势:如果大家都找不到船的话,她也是六人之中最后一个被淹死的——如果她没有被众人联手攻击先弄死的话。
他们在水中艰难跋涉着,时不时地还有人会踩上尸体、被垃圾划过皮肤;吭哧吭哧走了一会儿,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脚踏船也渐渐清晰了,大了,无数个颜色黯淡的天鹅头、鸭子脸,沉沉压在众人视网膜上,几乎叫人呼吸都停滞住了。
……太多了。
越是离得近,就越会为脚踏船数量所震惊;这儿绝不止一百艘了,一船紧挨着一船,看起来几乎连水都挤不进去它们之间的缝隙。
“怎么会这么多?”班长喃喃地说。
脚踏船与他们一行人,大概仅有三四分钟的脚程了;林三酒咬牙加快几步,仗着她腿长、更能接近喇叭规定的最高速度,与那几个跌跌绊绊的人勉强拉开了一点儿距离。那只喇叭懒得定义什么叫“武力攻击”,所以刚才干脆就把一切冲突行为都定性为“武力攻击”了——那五人小组就算手中仍然有不少特殊物品,此时依然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圆脸男人急忙喝了一句:“跟上她!别让她跑远了!”
班长抢先应了一声,越过了那个东欧女孩,“哗啦哗啦”地朝她身后赶了过来。
林三酒当然知道他们会追上来,但她的本意也不在于逃跑躲藏;只要能让她与一个人单独相处上一分钟——不,哪怕是几十秒,她也算是至少有一个尝试的机会了。
但是,怎么偏偏追上来的是这个一看就头脑十分固执的女人?
在水中疾行时,船也越来越近了;那些不知已经在这儿停放了多少年的脚踏船,摇摇晃晃地飘荡在水面上,斑驳陈旧的漆层上甚至很难看出它们原本的颜色。船都不大,顶多只能容下两人,靠近水面的底部,都被泡出了一层黑黑厚厚、污泥般的物质。
林三酒喘息着往前扑了几步,就在她要伸手抓住脚踏船边缘时,她猛地一扭身,正对上了班长。另外四个人都在后方不远处,正淌着水急急赶来。
“真的不是我,”林三酒压低声音,朝班长飞快地说,“你没想过这其中的矛盾之处吗?如果是我的特殊物品造成了这个副本,那么当我续租第二次的时候,我就得把创造了副本的东西交给副本?我死了又怎么样,你也不想变成被牺牲的那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