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洋房灯火通明,几个佣人打扫卫生的同时脑袋使劲伸着往门口方向看,耳边是夫人训斥胡江的声音,氛围凝重。
“二小姐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这个点还没回来,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胡江老实地垂着脑袋,“二小姐只说让我先回来,没讲原因。”
常曼拉拢披肩的手微微颤抖,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温袅这时候能去哪。
不可能是陈家,陈梦青读的大学已经开学,住宿制,温袅进不去。
她急得在客厅来回踱步,这已经是温袅第二次夜归,之前还可以说事出有因,现在呢?在外面上学认识新朋友,心就野了?
常曼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当即打电话给楚宛,让她想办法暗中找找温袅,千万别惊动其他人。
正当她气头上时,于管家走过来说,“二小姐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常曼立刻起身,见于管家还想再说,她不耐烦地打断,“你去,把她房间的监控给我装上,现在就装!”
她说着边往外走,视线内出现少女单薄柔弱的身影,想都没想直接骂出声:“去哪混了,现在这个点才回来!不提前跟家长报备还支开司机,哪家千金像你这样没有教养的!”
温袅刚进门,尚未体会屋内温暖,就被劈头盖脸训斥一通,她站在庭院里无措地揪着衣摆,小心翼翼地道歉:“不好意思妈妈,我今天晚上遇到点事......”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事?是不是得罪人了?”常曼几步走到她面前,离得近,瞬间看到她涂满药膏的脸,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被打了?!”
温袅不自然地虚虚捂了下连,手腕突然被常曼用力攥住,她目光变得凶狠,往日还愿意装一下母亲伪善形象,现在却宛若拔了毛的尖叫鸡。
整个人都处于盛怒边缘。
“谁打的你,说!为什么被打,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常曼连声责问,连句关心都没有,只想知道原因,“我明明提醒过你,上学就好好上,别搞三搞四。”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温袅被她问得脸色愈发惨白,眼神惊慌,“我听了,妈妈,能放手吗?好疼。”
常曼心里却像,疼死她算了。
当初她千辛万苦才把孩子生下来,结果孩子弱成这样,养大了也是病弱废物,而且还不清楚能不能养大呢。
那时候,谁来心疼自己?
“你再不懂事,就给我滚——”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掠过,手里一空,她有些怔愣地看着少女从手中消失,稳稳落入别人的怀中,那截泛红的细瘦腕骨,正被对方轻轻捧着。
是谁?
常曼连忙回神。
只见几步之外,身形颀长高大的男人抱着温袅仔细检查她的手,头微微低垂,仅能看见半张被发丝遮挡的模糊面容。
他穿着身简单的休闲套装,藏蓝色的线衣搭着长款毛呢外套,冷风扬起衣角,划出凌冽弧线,恍若倨傲山巅的青山松柏,风雨雕琢,遗世独立。
似是察觉她的视线,男人放开温袅,动作散漫地抬眸与她对视,隐在透明镜片后的眼睛浸染薄凉,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仅一眼,就冷漠地撇开目光。
常曼如坠冰窖。
“你、你是谁?”
她哆嗦着唇问,从身到心都流露出谨慎和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