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也知道,眼前之人是王玄之的姐姐。先前动手的时候胆大的很,被人亲姐姐堵在巷子里才终于晓得怕了。
那人嗫嗫嚅嚅的,往后看其他人,其他人都躲躲闪闪的,显然都不敢承认是自己。
他们不说,托合提抬手就一棍子敲在了为首的人腿上。那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见托合提高举棍子又要打下来,方才哭哭啼啼地说出来。
原来,一开始他们盯上王玄之,单纯是因为王玄之吃穿用度十分阔绰,想讹点儿钱财花花。
这些人虽是临安县城城里人,读得起书,家境却不一定都好。除了为首的少年家中开了粮店,其他几个都是住在城北的贫困巷。一家老小紧紧巴巴地供着一个读书人,根本没多余的钱财花销。见王玄之年纪小,身边又没有书童下人伺候,才起了心思。
但彼时要钱归要钱,是不敢动手打人的。
直到前段时日,院长明里暗里地斥责王玄之,毫不避讳对他的厌恶。他们为了讨好院长才决定给王玄之一点教训的。
王姝听到这,眉头整个皱起来:“你的意思,是院长暗示你们欺辱王玄之的?”
为首少年脸一僵,立马解释道:“院长虽未明说,但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为何王玄之一身伤告到他跟前,他却置之不理?”
“对啊对啊,”立即有人应和,“他不仅不管,还斥责王玄之不懂友睦同窗,这就是默许我们动手。”
他们这么一说,其他人跟着连连点头。
王姝的眉心拧得打结,不敢相信还有师长的默许。一个书院的院长,作何要如此针对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不合常理。
但看这些人的神情不似作假,王姝不由想起王玄之问她他是否蠢笨如猪之事。
她是知晓古时候的教书先生脾气大,在某些小地方体罚教学也是存在的。她不觉得一个先生会因为学生不够聪慧,就暗示别的学子去欺辱。
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托合提。
托合提才去到王玄之身边没多久,许多事情也没弄清楚。但书院老师不喜王玄之,时常当众斥责,寻了机会便罚,他还是知道的。
见王姝看过来,他点了点头:“见过几次,哥儿被罚在外头站着,被人拿棍子打小腿。”
一股恶火瞬间从心底冲上了脑袋。这都是什么破书院?这特么是教书育人,还是仗势欺人?还棍子打小腿?谁给他的权利!
王姝的脸霎时间冷下来,问道:“他们动了几次手?”
托合提不是很清楚以前,他就撞见过三次。不过是先生说要罚,他们作为下人,没法拦。
至于这些人,如今只动过一次。且被他发现以后就制止了。
托合提深知端人饭碗帮人做事的道理。也清楚制止不管用,必须得把人给打服了,叫他们知晓厉害才不敢再犯。蹲了几日点儿,他抓到了机会就将这些人揍了一顿。
“主子,这些人如今该怎么处置?”托合提一双眼睛似狼一般,“送官?还是卸了胳膊?”
他话音一落,几个少年瞬间鹌鹑似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时代可没有青少年保护法,学生霸.凌在后世都没一个精准的法律制裁,何况是如今。王姝清楚送官解决不了问题,托合提以暴制暴的方式才最管用。
“不急,”王姝虽说不爱打打杀杀,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性子,“先卸了胳膊,再押去书院。”
原本是要去王家镖局找林镖头的,王姝改了主意去临安书院。
到了书院门口,大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着。只留了个右侧的小门。那儿的门房依旧死死把着门,不叫王姝的马车进去。
不过王姝上回好说话,这回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不让进,她就硬闯。
萧家给的这俩护卫是真能打,一人能将看门的踹飞老远。加上托合提也不是好惹的,下手毫不客气。不消多少功夫,王姝就带着一群人进了书院。
书院的管事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身后浩浩汤汤的跟着一群人。
临安书院自打创建以来,颇受推崇。从来没人敢带人打上门。似王姝这般不尊师重教的是少数,书院没配备专门的护院。管事带来的人多,都是良莠不齐的普通人。这一看王姝身后人高马大还配了刀的护卫,顿时就给吓住了。
面面相窥,心里都没什么底。
管事见状,顿时歇了硬碰硬的心思。他上前拘了一礼,询问王姝是谁,来此所为何事。
“我家主子姓王,乃清河王家人。幼弟王玄之,如今在贵书院就读。”
王姝被护卫簇拥在中央,话是护卫代为回答的。护卫也不跟这管事绕弯子,冷声喝道,“近来哥儿身上隔三差五遍布伤痕,且时常不得归家。主子忧心幼弟在书院受到欺凌,夜不能寐。不得已必须亲自来问询一二。不知贵书院为何百般阻拦?”
这管事姓江。是个乡绅。虽说临安书院的院长另有其人,他却是实实在在为书院建成出过银子的。平日里管着书院里的杂事,对学子们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一听这事儿,扭头看向身后。
他身后,不少听见动静过来瞧热闹的学子。
临安书院不大,一共才甲乙丙丁戊五个班。统共才不到百人。学子彼此之间不敢说都认识,但肯定都打过照面。尤其王玄之年岁最小,又是清河王家人,自然都认得。
江管事眼神扫过来,有不少人就低下了头。显然,王玄之在书院被人欺辱这事儿不是秘密。
江管事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书院决计不能承认。王家的子嗣都能在书院守欺辱,这事儿若传出去,书院的名声还要不要?届时县城还有谁家愿意将孩子送来临安书院?
面色变了几变,江管事脸上立即就带了丝笑:“王姑娘,这里怕是有误会。我临安书院素来纪律严明,因材施教,最是注重学生的德行。必然不可能会有伤人之事发生。令弟身上的伤势怕是另有原因。若是王姑娘不介意,不若借一步说话?”
王姝也没搭理他,只看了一眼托合提。
托合提将那鼻青脸肿的六个人一人一脚踹出来,几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书院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