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整洁而昏暗的环境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温馨,更是增添了几分冷气。
月光透过窗台给床边的一块繁复花纹的地毯添了几分白色,使得细密的纹路明显起来。接着被一双锃亮皮鞋踩了上去。那人站在窗台边,紫罗兰色的眼睛冷厉地看向远处的台阶,那是一对男女在说着什么,他读出了唇语。
随后冷哼了一声。
转身做到了一旁柔软的沙发上,盯着桌面的黑白棋格,视线防空。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起黑色的Knight(骑士)抬手移至对面的Rook(炮塔),将其击倒,Rook“咔——”倒在棋盘上,圆形的底盘轱辘轱辘,顺着平滑的黑白棋面滚了下去,没有碰到任何棋子,而地面铺了层地毯,整个倒下时也没有任何声音。然后没等“对面”出手,他将自己手握的Knight移到自己的范围,落到Queen(皇后)的一旁。
这些在寂静无声的房间上演。
他的手一直停在Knight的上方,像是在沉思。
“格雷!”他听到有人在门外叫了他的名字。他知道那人是谁。
他打开门,看着面前的兰洛斯,亦或者是他怀里的血迹斑斑的女人叫着的名字——小黑?真是可笑的名字。
他垂向他怀里的女人,气息微弱,浑身的血迹,连深蓝色裙子边口都有明显的斑驳,却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可是没有见到任何的伤口。
他不由得微笑,看向兰洛斯焦急的脸庞,问出:“事情解决了?”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兰洛斯焦急说道。
而男人一动不动。兰洛斯深呼吸,平复了心情,这才说道:“解决了,虽然格莱德亲王强大,但是在我的力新得到的力量面前还是战胜了他。”他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皱着眉头的女孩,“或许是那把剑。但是,正因为那把剑,它在我耳边说着那些话,影响自己,我发现我控制不住自己对她那样做。”
兰洛斯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雷收敛了笑意。他并不觉得他的叔父格莱德是个“酒肉”亲王,相反,他的精明藏在内里。如果不能扳倒他,自己的这个梵卓族亲王位置永远不能妥当。不过幸好他的表面行为糊弄住了其他氏族,在自己新上任的成年礼宴会上无人问候他的叔父,如果有,自己也有完好的理由。谁能允许密党的领头者是个酒囊饭袋?哪怕是梵卓族亲王自古以来便是首领。密党从来都不团结,其他氏族对密党的头领得位置仍旧虎视眈眈。
他想,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理所当然,只是必要时除去些隐患罢了。不需要亲自解决,兰洛斯便是很好的侩子手。而兰洛斯始终把自己的视线注入在他怀里的女人……格雷想到停到他手上的那枚Knight的棋子,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动手,不迟。
格雷凑近兰洛斯,正准备把他手里的尤菲米娅接了过去,两臂交迭时却碰上兰洛斯执拗的双眼。
格雷用冰凉的眼眸看着他,两人在咫尺间彼此交换着视线。
他感受到他怀里的女人和兰洛斯臂膀同样的温度,在尤菲米娅给予的态度上,自己相比混血的兰洛斯就已经差了一大截。
那又有什么?自己仅仅一句话就能使兰洛斯畏缩:“你这样对她,你觉得在她醒来应该带着什么眼神看你?”
兰洛斯没再看自己,微微低下头,松了臂膀的力道。
尤菲米娅自然落到了格雷的怀里。
“你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她。这也是我的交换。”兰洛斯向着转过身的格雷说。
格雷没回头看他,“当然,这样对我没什么用处。”只是现在没有。
兰洛斯听完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立在门前,眼睛望着她被格雷挡住只露出半截的裙裾和不怎么整洁的双脚,那双所穿的鞋子的鞋跟横切面还不怎么平整,像是被什么人重新改过。
想到她变得坚韧的心,自己好像已经空了一块,似乎她的一段路没有他在旁边走过,就已经错过她很多东西。
兰洛斯在格雷的房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那扇门被关上。
格雷没有因为兰洛斯在门前而不关门。
似乎是门被关上带下来的风还是自己不自觉冰凉的手指触向她后背的蝴蝶骨,她感受到了寒冷,在自己怀里瑟缩了一下。
她的直觉和她母亲不同,她很敏锐,像在荒原上吃草的麋鹿的耳朵,永远在感知身旁的危险。
她看向兰洛斯的眼神里参杂了和她母亲看向艾德里一样的东西,而看向自己目前来看却只带着畏惧。
一股莫名的欲念从冰凉的心脏升腾:很想在她的脸上,……看到除了畏惧之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