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九色交织之地,谛听下意识的合十双手,却又猛然弹开。
“谤佛者将入无间!”
佛光如潮,于六字真言加持之下,持国天王、释尊天王怒目而视,尽催神通,直面那似能将天地斩开的刀光之海。
咔嚓!
但不及一瞬,两大护法天王的神通、法宝、身躯已尽被刀光一分为二。
虽仅一刹,两人已在佛光照耀之下再度复生,却也再无拦阻之机。
“老虔婆……”
万般佛光缭绕之间,俊美女冠挑眉,又自垂下,望着那纵贯天地的刀光,也无喜无怒:“你个初世为人的畜生,不知尊卑好歹,忤逆上位,不修口舌心灵,合该有此一劫!”
嗡!
那平平静静,更似无有任何情绪在内的声音无视了时空,直接炸响在龙泉天地之间。
不高不低,却似比万雷震爆更为直入人心,首当其冲的杨狱,更只觉无尽寒意倒灌心海。
而他自己,连同所在的这方虚空,更似被彻底冻结了一般。
这一刹,杨狱只觉自己好似被滴落而下的松脂包裹在内的蚊虫,陡然失去了对于自身的掌控。
而他目之所及,直斩而出的刀光之海,更是在寸寸崩散,一支长不过尺许,青翠欲滴的柳枝不缓不慢的划破虚空,所过之处,无论是刀光亦或者其他什么,无不消散于无形之中。
啪!
无可闪躲、无可躲避。
破碎的刀光仍在四散,杨狱已只觉眉心一凉,继而,与他极尽催发的一刀一并消散于虚空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浩大声势、没有神通变幻……
这一刻,在所有观战者的眼中,那位女冠仅仅是漫不经心的自其手持的羊脂玉净瓶中抽出了一支嫩绿柳枝,那般随意的一甩。
这是简单到村间顽童都可做到的动作,更未有诸象景从,佛光加持。
然而,就是这么一甩而已。
那位于一日之间,胜天诛道人、斩狮神王,于众目睽睽之下晋升八极,诛杀了历劫归来,当世无有抗手的定光老佛的‘劫魔’,就被抽爆在了半空之中,血肉如烟花般绽开!
呜—风吹血色动,天地又是一寂。
此刻,六轮大日早已落去,但深沉的夜幕也在佛光的照耀之下如同白昼。
这一幕,不止是诸般八极主可以看到,便是寻常神通主,都可清楚看到。
“观主……”
武斗山再度被一股悲怆之意笼罩,而此刻,甚至有着绝望在蔓延。
元本身形有些踉跄,如姜侠子也觉心头冰凉一片。
身怀天极惊世书,他比之寻常人感知更深,看的更多。
他看到了杨狱数次险死还生,于无尽恐怖中极尽挣扎,看到他抛却过往,成就逆乱,诛杀佛陀,似欲破劫。
然而……
“应劫必死……劫数真个不可逆吗?”
跌坐在庙宇之中,姜侠子心中喃喃,莫大的恐怖如山岳般压的他喘不过气。
这一刻,他忍不住想起了天极惊世书中对于远古的记载。
远古之年,神佛放牧诸天,寰宇诸界尽是诸方牧场,一如当年万始天宗统辖之下的东荒诸国。
然而,远古之前的诸般神佛,远比万始天宗的规矩更森严无数倍。
寰宇众生,千万年、亿万年不见丝毫变化,神,永远为神,佛,永世为佛。
若生来无有道果认主,那么,就几乎没有触及修行之道的可能……
天极惊世书的寥寥几句记载,他当时未曾在意,但此刻,听得那女冠未散之语,看着那飘飞的血雨,只觉深沉的恐怖即将降临……
“逆乱不死,万变千化?将八九玄功修持到如此境地,昔年宇宇道人门下,也没有几人……”
这一刻,天地皆寂,唯有那女冠微微皱眉,手持柳枝,淡淡的看向虚空某处:“可惜,你还是太过稚嫩了些,这些微手段,远不足以在贫僧面前放肆……”
轰隆!
似有惊雷响彻。
“放肆,又如何?”
飘飞的血雨之中,杨狱满含痛怒的大笑随之回荡在天地之间:“不避不闪,你尚且杀我不死,天海不开,纵然你有亿万载道行法力,又能如何?!”
轰!
虚空开裂,血雨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