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道人扫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在了寒月散人身上,后者无奈叹气:“贫道尽力而为……”
……
……
嗡!
流光散去,诸色大炙。
杨狱抬眸望去。
此刻,自入那片阴影之地后就似被迷雾笼罩的天眼终是可以大睁,通幽也无半分阻碍。
他环顾四周,只见此处有九色交织,无有一物,又似乎万物皆存,与幽冥相连,又独立于幽冥之外。
“此,乃吾心之所在!”
九色空间之中,传出了龙虎长吟般的声音:“来自于后世的北斗星君啊,你没有猜错,是我在指引你前来,但你,不该来……”
嗡—诸色交织翻涌间,似有一方道台升起,将杨狱托举至高处。
谛听语出惊人,杨狱却不甚在意,他打量着这片九色交织的空间:“心之所在,外人无从窥探?既是如此,为什么不现身一见?”
“无身可现,故不现……正如星君所猜,我已身死于劫波之中。”
谛听的声音回荡:“星君想说,我有聆听万类之能,可辨吉凶福祸,为何会身死劫波?
正因我知身死不可避免,方才不作挣扎,因为,挣扎没有用处……”
“挣扎无用?”
杨狱挑眉。
然而他还未言语,谛听已做回答:“星君啊!我听到了你来,听到了你半生的挣扎,也听到了你不堪的下场,听到了你沦为‘不死不生’,与‘华光帝君’隔劫相望,永世沉沦的下场……”
“星君啊,放弃吧,无谓的挣扎……”
九色神光交织间,杨狱似能看到那具诸兽之长的神兽:“你既然能听到杨某的前半生,那么,你认为,我会放弃挣扎吗?”
明辨万物,可聆听过去未来,传说之中的幽冥诸神兽之王道出自己的死讯,甚至要他放弃挣扎。
杨狱心中自有涟漪,但他的心志自非一言一语可以撼动,哪怕是谛听。
“星君之心,坚不可摧,星君之魂,百折不挠……我听到了。”
谛听叹息着:“星君见我,心中生怜,怜我身陨劫波。我见星君,亦是于心不忍……”
嗡—!
这方奇异之地剧烈的震荡着,九色在杨狱的注视下交织,化为一模糊的虚影,似人似兽、似鬼非鬼、似生似死……
“看来,杨某在不久远的未来,定然是下场凄惨至极……”
道台之上,杨狱横起正在缓慢蜕变的两刃刀。
他突然想起了马王爷。
那位有穿梭时光之能的大能,于终极一搏前,跨越漫长岁月,来为他开解,是否也是如谛听一般,看到,或听到了什么?
这一刻,杨狱心中竟没有半分的不甘与震怖,只有浓烈的好奇。
“神行之极,穿梭岁月,追逐光阴……马王爷大抵是看到了。”
谛听似是感知到了杨狱心中的好奇与疑惑,却也只是摇了摇头:“星君敬我,称一句神兽之王。可自妖皇太元陨落之后,非人之万灵,或为坐骑、或为宠兽、或为珍馐美味……”
“我若回答你,就会如之前你我消失的那段记忆一般,彻底消失……”
“你的记忆?”
杨狱眸光一眯。
他能感觉到谛听的忌惮,也能感觉到它在极力的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我只想星君放下,只有放下,你才不会痛苦……”
谛听回答的总是恰到好处:“比死亡更为可怖的,是消失。我能聆听万物、过去、未来,可却听不到消失……”
谛听的消沉是杨狱所没有想到的,他眉头紧锁,许久后才道:“依你所言,放下与不放下无甚区别,既然如此,又何惧一争?
争未必胜,不争却必无一丝希望!”
“希望?”
谛听沉默了一瞬,诸色汇聚的虚影抬起头来:“星君你生于两劫之交,依你看来,是灵炁未起,天海不开,可事实上,如你们这般人,已是无数神佛艳羡而不可及之大造化了……”
平静的声音回荡着,九色空间之中似有诸般幻影更迭交织,渐渐地,变得清晰。
于其中,杨狱看到一个面目俊朗的少年道人:“许升阳?”
“就拿星君认得的许升阳为例。”
谛听言出法随,随其讲述,那幻影交织间,浮现出了许升阳的一生:“许升阳,生于天海界、人间道,其天生道体,神魔三重天的跟脚,悟性绝伦,实乃十万年一出的天纵奇才……”
杨狱平静看着。
许升阳的一生,堪称波澜壮阔,其生于人间道边荒之地,因其天赋绝顶,生来不久就被敌对家族盯上,父母家族尽灭,仅以身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