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于风中低吼的白犬,他心中一惊,这头白犬他当然熟悉,却没想到,它居然如此之强横。
以他大宗师之身,竟然也察觉到了危险……
“驱离!”
“驱离!”
“驱离!”
小小的院落之中,气浪呼啸,诸般法坛林立,秦姒身着白衣,发带束着长发,于诸般法坛之中不住游走,踏罡步斗。
这一刹那,唯有寥寥几人可以察觉,盘踞在西北王府之内的气运,都在向她涌动、加持。
未成十都,神通几无可能晋升三重,而这五年之内,她尝试了几乎所有的办法,法则之海七日一去,却仍然没有能够寻得命图,更遑论完成仪式了。
但随着神通精进,对于自身位阶图的不断掌握,她隐隐间,寻到了破局之法。
‘青鸟借运,以腾飞!’脑海之中,似有青色翎羽招展,一只高洁青鸟于雾气之中舒展羽翼,发出一声声鸣叫。
“驱离!”
白衣舞动之间,秦姒额头汗珠不住滑落,她却恍若未知,双手起伏,如蝴蝶穿云,一次次的拍出神通。
一次、两次……
十次、二十次……
前后或许不足盏茶时间,整个王府后院似乎都已被墨色笼罩之时,秦姒方才罢手。
她身形后退,每退一步,则有一座法坛爆碎,连退九步,九座法坛随之破碎,化作漫天齑粉,被神通驱离,弥漫在墨色之外。
而她自己,则陡然停步,在最后一座法坛之前停步,双手相合,十指撑开,结出莲花般的手印。
引领着她一次次催发,却不曾流溢、外散的九十九次神通催发之力,印在了,盘坐于法坛之上,气息衰竭,血肉枯干,好似干尸也似,内敛了所有精气神的杨狱的,眉心之上!
轰!
轰!
轰隆隆!
气血归于内,神意归于冥冥,绝对的沉寂之中,似有声声雷霆响彻,惊醒了杨狱沉寂多时的灵智。
嗡!
神意归体之刹那,杨狱只觉如坠汪洋,如被怒潮淹没,好似暴雨天的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以倾覆。
这不是水,也不是海。
而是滚滚奔流,似江河湖海般辽阔的精气血海!
这是,那怜生老母数千年修持之底蕴!
漫长岁月累积的底蕴,足可令古往今来任何宗师、大宗师为之惊叹骇然。
足可让任何武圣望洋兴叹。
小舟也不是舟,而是杨狱二十载修持之底蕴,两者之间,差距大若鸿沟,可彼此仍在同一层级,彼此碰撞,消磨着五年里,杨狱内敛之气血精神,就在与这样可怖的底蕴对抗,且是,无时无刻!
这是难以想象的困难与磨砺。
五年过去,他精气神从舰船般大,化作一叶扁舟,气血爆降,精纯却也远远胜过曾经。
“是时候了……”
若有若无的雷声,自虚无之中快速奔来,杨狱侧耳倾听了刹那,终是睁开了眼。
扁舟之上,雾气朦胧,那是西北王的气运汇聚,在抵抗着,镇压着精气血海的侵袭。
而在他睁开眼的刹那,这雾气主动消散开来,继而,那代表着他精气神汇聚的,金色扁舟也被怒潮淹没。
借助那滚滚雷音,反向侵袭血海!
二十年修持,终归比之他人百载修持差了几分厚重,以往多次与武圣交手,也都印证了这一点。
这两年,他在创功,亦是在等待,等待今日。
正是要,化害为益,以这怜生老妪三千年修持之精气神血海,铸就他自己的,武道根基!
哗啦啦—
潮汐澎湃,血海沸腾。
如被激怒的活人一般,似有灵智的血海,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也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惊天巨浪。
于外,杨狱盘坐的法坛在不住的震颤呻吟,甚至于开裂,他干枯的身躯在不住的充盈着,惊涛拍岸般的气血奔流之声,几乎透体而出。
似要震碎他的血脉筋骨,却被没入体内的神通气机,一次次的摧毁、碾灭。
轰!
虚无之中,雷声降临于血海之上。
青光如瀑,似天刀坠落,撕裂血海,一道,两道,三道……
似是许久,也可能只有一刹。
好似无边的精气血海,已被上百道纵横交错的青光割裂开来,分成大小不一的无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