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时秦南山已经洗好澡出来,手里毛巾擦着头发,擦半干,走过来。
闻依视线跟随,看着他掀开被子躺上床。
东郊这边沐浴露不是家里那款,应该是宣英买的,闻依记得瓶身上面写着四个字“魅惑花香”,现在俩人身上都是甜甜的花香味,腻得慌。
他问:“没睡吧?”
“没。”
等到回复后才拿过手机打字,好像还在工作。
闻依装作不经意问:“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他边打字边回:“课题初审结果出来,我们项目通过,现在准备复审,李教授年初生病,他手下两个研究生推给我,事情有点多。”
闻依心松下来,“那做完了吗?”
微信里是新带的研究生问他开题方向,他回复完,摁灭手机,转身看她,温声问:“差不多,怎么了?”
“下次有这些事告诉我。”不然害得她胡思乱想,闻依伸手关掉她这边的灯,卧室昏暗几分,“宝宝现在动得越来越频繁,得做语言胎教了,你不能老这么忙。”
秦南山一愣,转而笑,“好。”
他现在撩她衣服撩得越来越熟练,但仅限于胸下。
温热手掌覆上肚皮时宝宝似乎感知到,轻轻动了动。
秦南山侧眼看她,眼里含着抹欣喜:“动了。”
“嗯,我有感觉。”
他收回手,摸过手机寻找音乐,很快,一首低柔轻缓的钢琴曲淌出,俩人最初关于胎教音乐有过争议,不过眼下闻依欣然同意他的选择。
她肚子里要是个小女儿是要多听钢琴小提琴,摇滚什么的绝对不行。
音乐舒缓,夫妻俩难得和谐,秦南山看过来,仿佛找到谈天的好时机,认真说:“今天的事我想了想,还是得和你说清楚。”
男人声线清浅:“闻依,我没有嫌弃你,我依旧坚持我的观点,我付出什么并不是要得到什么,包括你今天说的做饭洗碗,这些是我应当做且必须做的,你不要多想。”
“你说得没错,做饭洗碗跟你怀孕生产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所以这段关系里是我占便宜。”
闻依看着人,没说话。
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生长的环境不同,他的童年让他常常被迫或无奈成为付出的那一个,而她的人生必须要去计较、认清身边每一个人。
求同存异,他坚持他的,她认为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没必要因为是夫妻就非要连脑子都复制。
她愿意跟他结婚就早做好接受他的准备,这几个小时下来闻依心里想明白,她介意的不是他怎么对别人,而是怎么对自己。
闻依咬咬下唇,盯向他眼,问出口:“那你为什么不碰我,也不亲我?我们是夫妻,不是过家家的夫妻。”
空气忽然安静,呼吸落地可闻。
良久,秦南山撤回与她对视的目光,几秒后再看来,温声说:“之前那天晚上喝了点酒一时冲动,我们,”
他语气似乎艰难,停顿思考一会,“闻依,我们感情也许还未到可以突破界限的程度,我希望给予你尊重。”
闻依听懂了,果然是木头。
就是不爱就不碰呗,孩子都有了还搞这些虚头八脑的,怎么会这么墨守成规的人啊?
闻依叹息,也就是说要和他睡觉还得彼此相爱才行咯?那那一晚她真是“运气”好。
“照你这么说我们如果一辈子不相爱,岂不是一辈子都是无性婚姻?”
秦南山直视着她,眉眼浓重如雾,雾气散去时浅浅荡漾出笑意:“不会的。”
闻依有些不明白,却被他看得耳朵根微热,垂下眼眸,咕哝说:“明天我就去买瓶酒,把你灌醉!”
秦南山听见,低笑一声,重新拿起手机找出胎教故事念,尽职尽责当一个好父亲。
氛围轻松不少,恰到好处的昏黄光线汇聚在头顶,像平静水面下旋转的暗流,不动声色包容一切,又吞噬一切。
闻依半靠在床头,手心轻轻抚上小腹,抬眼看他。
“秦南山,你看过《史密斯夫妇》这部电影吗?”
他说:“没有。”
闻依不说了,也没给他介绍,静静听他温柔念着故事:“花花镇里有森林、草莓、蘑菇、鲜花,还有小湖和小河,小狗欢欢就住在这里......”
“爸爸。”
秦南山微怔,转头望来。
闻依扬起笑容,“你要跟宝宝说你是她爸爸,不然她怎么知道你是谁?”
她经常自言自语跟宝宝说话,但秦南山很少,之前抹妊娠油也只是单纯的抹,这会男人看起来有些失措,停了许久没说话。
秦南山确实不知所措,几个月来“爸爸”身份一天天刻入心底,但这两字从未启出于口,他自觉还未做好准备承担父亲这一责任。
沉默半晌,他低低说:“宝宝,我是爸爸。”
肚子里胎宝宝立即给出回应,不用抚摸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夫妻俩默契对视,接而一笑,闻依说:“你看,她听见了。”
“嗯。”他应一声,故事继续:“小狗欢欢一家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