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眼里闪过失措,慌忙说:“是死了呀,那负心汉有病不跟你妈说,委屈你做遗腹子。”
对于这个“死”了的爸小时候的闻依问过几次后懂事得不再提起,心里也真当他死了,后来这二十多年闻红毓和亲人们从没提起过那个人,他们的生活里也没有他的痕迹,久而久之,闻依真觉得他死了。
如今舅妈偶然提起,却又不肯说,闻依斟酌一会,没追着问,无论死了还是活着,他都与她们无关。
晚上一起吃完饭,闻依终究不放心闻女士,把人拉到一边问:“妈,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舅妈可都看见了,人家送你到楼下呢。”
闻红毓朝客厅怒瞪一眼,“就她嘴大。”
“怎么,舅妈不说你们还打算搞地下恋?妈,你都有外孙了,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你这个年纪找老伴的多了去了,害羞什么呀。”
闻红毓看着女儿,猛然间产出错觉,好像闻依是妈,她才是那个女儿,闻红毓乐了声,冷静说:“没什么大事,不让你们知道是还没在一起,你妈脑子清醒,总得看看他靠不靠谱才做决定。”
闻依松口气,接着问:“对方做什么的?离异还是丧偶?有没有孩子?”
闻红毓哪肯回答,说定下来之后再带给她看,闻依用自己做反面案例,“早点,别搞出事了我还懵着,我可不想再要一个弟弟或妹妹。”
闻红毓气得直敲她头,“闻依我是不是惯着你了,说话没把门是吧!”
“反正你小心点,别被人骗财骗色。”
“小秦才被你骗财骗色。”
“......”
......
从舅妈家离开先回东郊,夏天还在那。
第二天回大学东路,这个年算是过去,这也许就是亲戚少的好处了,走亲戚两天结束。
除了钟岚这件糟心事闻依觉得还算舒服,没有太多她想象中的、听说的那一堆鸡毛杂事。
当然,还得除掉一扭头就能看见冲她流哈喇子的大狗这桩事。
那天说一起睡主卧后秦南山把他的书又搬回次卧床上,她同意了夏天在家里自由活动,现在客厅全是狗狗的战场,一到家,大狗使劲撒欢。
不过狗随主人,她暂时看不出来夏天有拆家迹象。
怀孕总是什么都没干就发困疲倦,还容易脾气暴躁,闻依进门直接躺回床上,不再是一股子新味的床单被套,她秒睡。
一直睡到傍晚,秦南山敲门进来,“得吃饭了。”
闻依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咕咕哝哝说话,秦南山没听清,靠近床头,“什么?”
“.....再等等......”闻依半醒,有气无力。
秦南山没催她,出门。
半个小时候再进来,“闻依......”
闻依把枕头盖头上,“你好烦啊。”
“饭菜热好了,我等会有个线上会议,你自己吃。”
“噢。”
他果然没再进门,闻依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什么都没有。
她又躺了十几分钟,终于拖着还在休假的身体起床。
外边天黑,下着小雨,隔着窗户都能感受到冷意。
次卧里,电脑屏幕上david老师见秦南山失神,用英文问道:“qin?你有事吗?”
秦南山回神,“我没事,您继续。”
这是他参与的一个国际数学研讨小组,小组全是国内外顶尖同行,每周一次视频会议,国外老师们知道这几天是中国春节,也带上几分过节气息,气氛轻松。
david:“有时间我们到中国去开个线下会议,你们可要好好招待我们。”
秦南山:“欢迎各位老师到中国。”
gary:“zhong和li已婚,也许qin时间多一些。”
秦南山:“没来得及跟各位老师分享,我上个星期刚结完婚。”
david:“哇哦,恭喜!真是意外。”
聊几句,门外忽然传来哐啷一声,秦南山按捺不住,朝电脑说:“抱歉,我太太在用厨房,我得出去看看。”
大家静了两秒,随即哈哈笑起,秦南山早已摘下耳机,两步往外走。
走到厨房,和正热菜的一双大眼对上,闻依手里还带着防烫手套,“你出来干嘛?”
秦南山看看她身后,眉心轻蹙,“什么碎了?”
闻依也往后看,“噢没碎,筷子掉进洗碗池而已。”
秦南山走进去,把筷子洗好放好,又脱了她的手套,把微波炉里热好的菜端出来放上饭桌,一直到热完三个菜,交代:“吃完不用收拾,放着我晚点收。”
闻依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废物养,不过她巴不得,乖乖坐下吃饭。
今天的菜是昨天从东郊那边拿回来的,宣英让人专门做的肉丸子、菜丸子,宣英见她喜欢,还特地又订做不少。
她这个婆婆除了软一点,其他都挺好,闻依没从她身上感受到另一个钟岚,他们这些文化人应当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会听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