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污染物今天也在伪装猫咪 第88节(1 / 2)

倒不是因为十三号,大块头虽然对女研究员诸多怨恨,但他是最早与二号打起来的人,并且因为实力不敌重伤倒地,直到一切结束都没能成功爬起。

严烟是在后来大乱斗中被波及了。

毕竟她的身体没有经过任何强化,但凡脖子的大动脉被划开了口子,又没来得及救治,就很可能会失血过多致死。

更为讽刺的是,割开她脖子的荆棘尖刺恰恰是从被二号击倒的对手身上飞出的,而由于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二号虽然亲眼看见了,却没办法阻止。

在那之后,有两个人疯了。

一个是二号,他被强烈的自责与痛苦压垮了精神,以至于出现严重的自毁倾向。

脑部神经切除手术很大程度上改善了这种状况,却也留下了后遗症。二号的思维能力进一步降低,与此同时,“甜橙气泡水”这个词对他来说依然是绝对的禁忌,一听见就会失控发狂。

还有一个疯了的人,是严烟的母亲。

她笃定是库来西刻意放纵实验体厮杀,且对严烟见死不救,因此多次带着枪械闯入对方的办公室大吵,其中有两回情绪激动扣下扳机,不过没能打中要害地方。

由于这样的危险性行为,她被研究所高层下了处分,解除原有课题组副组长的职务,但还保留着普通研究员的身份。

这可能是看在她学识水平的份上,又或者是出于某种未知的利益牵连,外人不得而知。

“对于严烟的遭遇,我也很痛心,博士为人母亲,任何冲动的行为都是情有可原的。”库来西无声叹息,“希望等到她情绪稳定下来以后,我们能够再有合作的机会。”

话虽如此,他却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看向严博士的眼神凉薄中带着几分讥诮,甚至还有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

至于先前被喊停的s级基因植入计划,在课题组更换了副组长以后,就再也没有遭遇任何阻碍,以相当之快的速度推进起来。

实验体从十五号增加到了三十五号。

即便是旧有的代号,所指代的人也很可能已经不同。

曾经的七号在多次基因改造后彻底兽化,饥饿时差点咬碎唐意的腕骨,对血肉的饥渴与污染物无异,再也看不出半点理性的迹象。

他在某个平常的夜晚被处理掉了。

没过几天,新的七号出现,长得粉雕玉琢,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笑起来唇边会有个小巧的酒窝。可惜他没能撑过第一次植入实验,在手术台上变成了一团莫可名状的肉泥。

唐意从研究员的低声议论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七号的舱室已经迎来了新的住客。

其他实验体也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能够感知别人想法的九号,在唐意认识他的第四个年头被失控生长的脑组织挤爆头颅,高活跃度的鲜嫩脑花从裂缝里汹涌而出,吃掉了剩下的身体。

十三号撑到了第六年,污染物的根系茂盛生长,钻入他的血肉与骨髓之中,如同植株从土壤里获取营养,几乎将他吸干。

十四号在同年接受3s基因改造,不出半个月,清秀的青年彻底异化为一具人形的肉质母巢,从脓包之中孵化出银色蜉蝣虫,丝丝缕缕,能通过任何细小的孔隙侵入生物体。

唐意在最开始的时候还会有恐惧的情绪,到后来渐渐麻木,即便看见镜子里头面目全非的自己,心中也没有半点波澜。

污染物基因不只是在侵蚀着肉体,更是在破坏精神。

可能是身体特质的原因,唐意成为了所有实验体当中表现最好的,这不仅仅是指活得长久,能力强大,还包括意识层面的稳定与思维活性。

库来西欣喜的表情映入眼帘,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件怎么都弄不坏的玩具:“小十五,你果然是最棒的!”

他边说边举起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间抵着一根透明玻璃管,几条细长银虫在其中缠绕扭动,啃咬着某种白色骨骼的碎片。

“这次来试试它吧,是贝塔的样本。”库来西笑得温柔,轻声安抚道,“别担心,我相信你肯定会表现得比十四号更好。”

唐意冷眼回望,不发一言。

研究员操作着机械臂,将他的身体固定在金属座椅上,在高浓度抑制剂作用下,他连动动手指都无比艰难,当然也不可能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

库来西不紧不慢走来,姿态优雅而从容。

无人开口说话,一时之间,舱室内只有脚步落地所发出的轻微声响。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如果仔细去听,就会发现还有另一种动静,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却无端令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唐意微微睁大了眼。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黑红色骤然袭来,将过往回忆冲散,把他的灵魂拽入无底深渊。

永无止尽的撕扯。

密密麻麻的啃食。

自我认识如同在风雨飘摇的小舟,伴随着距离感与边界感的不断消融,仿佛随时都会与这片红黑世界融为一体。

唐意隐约感觉到充斥着口腔的浓郁血腥,浑浑噩噩望去,结果看见了自己破碎的脸。

他好像已经成为了那些无形怪物的一员。

就在意识越发模糊的时候,一道似曾相识的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如同小小的太阳,落在唐意面前。

太阳剧烈涌动起来,向外荡漾的光晕变成一圈圈色彩斑斓的波浪,以某种轻柔却坚定的力量,将他卷入包围之中。

触感微凉,唐意瞬间清醒。

他还在樱花商会提供的vip休息间里,没有牢笼般无处可逃的实验室,也没有那些无孔不入侵蚀精神的诡谲幻象。

四周静悄悄的,甚至有几分安宁的气息。

唐意低头望去,流动的银色花纹已经重新隐匿于皮肤之下,深深藏入骨血当中,残留的些许痕迹转眼消失不见,像是某种拥有自我意识的狡黠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