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点在她肩膀,指骨根根分明,格外修长,云姒不解地抬眸看向他。
他说:“你不用去。”
云姒怔住,抬起的脸上都是茫然。
谈垣初一贯都是让她随着圣驾伺候的,难道是她昨日吐了他一身,叫他心底生了不喜?
云姒咬住唇,有点慌乱:
“奴、奴婢昨日不是故意的……您不要恼奴婢……”
“没恼你。”
谈垣初脸色有一刹不好,显然是想到了昨日的事情,他的确没恼她,但一想起昨日脖颈间的温热,就忍不住觉得有点头疼。
他一点都不想回忆昨日发生了什么。
云姒黛眉轻蹙,一脸迷茫地看向谈垣初,其实心底都是纳闷,不是恼她,那是因为什么?
要说什么,难道不能一次性说完么?
非要说一半藏一半地折磨她!
谈垣初觑向她,和她四目相视,他忽然低头亲了亲她:“去给皇后请安吧。”
话落后,谈垣初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总归继续留她在养心殿,也不会叫她想法有一点改变,还不如顺了她的心意。
相识两年,他从未给过她生辰礼,只当这次给她补上。
谈垣初是走了,云姒却是呆在原处,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谈垣初话中是什么意思,倏然咬了咬唇。
其实她早做好了谈垣初再留她一段时间的准备。
她没有想到,她也很意外,谈垣初居然舍得给她位份了?
秋媛从外进来,喊了她一声,云姒眨了眨杏眸,终于回神,她按下情绪,下一刻不由得抿紧了唇。
她有点紧张。
给了她位份不错,但到底给了她什么位份?
两年前,谈垣初要给她御女的位份,被她拒绝,她等了两年,总不能再等来一个御女的位份。
秋媛服身,脸上难得带了笑:
“奴婢恭喜姑娘。”
云姒攥住手帕,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秋媛意会,她低笑一声:“今日后该唤姑娘主子了,皇上封了姑娘四品婕妤。”
云姒陡然睁大了双眸。
什么?!
云姒傻眼,她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谈垣初那般小气的人居然舍得给她这么高的位份?
谈垣初故意瞒着云姒,但秋媛倒是知道点内情,她压低了声音:
“这个位份,姑娘还得感谢容昭仪帮了姑娘一把。”
云姒不明所以,秋媛道:“本来皇上给姑娘的位份是贵嫔,但昨日容昭仪使了一个昏招,反倒叫姑娘从中讨了好处。”
云姒听她说了小公主一事,目瞪口呆。
疯了么?
不论是皇长子还是小公主都被养得娇贵,稍有风吹日晒,都会觉得不舒服,而且小公主年幼,一个不慎,风寒是会要人命的!
容昭仪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舍得伤害小公主?
云姒不解,秋媛却是隐约猜到了一点:“姑娘的住处是皇上亲自指定的,乃是褚桉宫内的盼雎殿。”
云姒脑子有点懵,半晌堪声:
“你说什么?”
她进宫有四年,不至于连褚桉宫是太后娘娘曾经的居所都不知道。
她咽了咽口水,终于知道容昭仪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和秋媛对视一眼,忍不住勾了一抹笑。
受了刺激才好。
她膝下有小公主本来是立于不败之地,如今她自己乱了阵脚,才能让云姒有可乘之机。
尚衣局把宫装送来了,这次的宫装与众不同,代表了四品婕妤的身份,选取了胭脂色,靓丽的颜色有贺喜之意,秋媛替她系好腰带,最终低声道:
“奴婢恭喜姑娘得偿所愿。”
今日起,姑娘是真正地跨过这一步,身份上的转换,再也不能有人拿身份来看低她。
铜镜中女子一头乌发被玉簪挽起,她亭亭玉立,穿着一身精致的华服,让人有点不敢攀看,女子一双杏眸亮得惊人,她曾经格外落魄,但谁都不能否认,她极为适合这份矜贵的颜色,恰好给她添了一分说不出的余韵风情。
这般美人仿若天生该被养在富贵檐,敲金碎玉也不过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