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镇?”这么巧?钱有福跟钱有德对视一眼, 惊讶的道,“你不是青山镇人吧?”
少年摇头,“我是去青山镇寻亲。”
“寻亲啊, 那巧了,我们就是青山镇人,少年你寻得亲戚叫啥, 跟我说说, 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外面赶车的钱长林听到前面的话,笑着接到。
“你们是青山镇的?”前面没想到这么巧, 也愣了一下,慢半拍才开口道,“我要找的人叫钱存水。”
“钱存水?!”这下换钱长林愣了,“哪个存哪个水?”
少年:“存在的存,水火的水,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大叔,你是不是认识?”
钱长林点头,他还真知道一个,不过人已经不在了。“也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我认识的那个人是北地逃荒过来的不是本地人,可能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要找的就是北地逃荒过来的,他家里还有个儿子叫钱长信。”
“信叔?”钱长信不就是信叔吗?钱有福在山南村的族叔之一。
钱存水的名字,钱有福没听过,想来应该是信叔已经去世的爹的名字。
之后,钱长林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你是存水叔的什么人?”
“我是他外孙。我娘他们之前跟我外公走散了,之前总算辗转从一些跑船的那边得到消息,说是我外公一家在青山镇,我就找来了。”
钱长林蹙眉,这种天气,一个人找来?“你爹你娘她们呢?”
“没了,几天前得风寒没的。”本来他们都说好了,翻年就一家三口来青山镇找人,结果就半个月,他爹他娘就一场风寒没了。少年说到这,眼泪一个没控制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钱有福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路上心情都有些郁郁,直等回到家见到他娘,他爷他奶,心情才舒畅些。
却又得知,因为今年这一场大雪,他们村里也走了好几个,“刘家老婆子没了,周家族长老爷子没了,你二叔公也病了一场差点去了,好在及时发现叫了孙大夫过来。”当时那种情况,再晚点估计就救不回来了。
钱有福奶奶李氏说起这些叹了口气。
想到自家那不知道在哪儿,还在不在的长子一家再次叹气。“阿福啊,下次去府城,你在城里找找你大伯他们。”
“可是之前奶奶你不是说,大伯他们当时往西逃了吗?”
如果是往西去的,压根不可能在府城。
“也说不好。那会儿兵荒马乱的,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后来又往南跑了呢。”多找找,希望总能大上几分。
钱有福点头,“行,那我回去就托人问问。奶,您也别太担心了,我大伯他们肯定都好好的呢。”
李氏笑着点头,“我知道,我这不是怕跟你存水爷爷一样后人找上门来都不知道吗?”老人嘛,总是希望,在她去了前,一家人能齐齐整整的的。
“奶,你不许说这样的话。”他还想着,等将来考上了举人,进士带他爷他奶到京城去看看呢。
钱有福爷爷钱存贵在边上帮腔,“就是,这么大年纪了,说话也不忌讳一点,啥话都往外蹦。”
“咋,你有意见啊?”李氏翻白眼,不过被两人这么一说,到底没再继续这个话茬,转头跟钱有福说起他带回来的那两箱绸缎、书籍。
“阿福,这些都是好东西,给你哥做聘礼,给你巧儿姐做嫁妆,你真的舍得啊?”
“舍得啊,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带回来,不就是给他们做聘礼、嫁妆的吗?不舍得他就不带回来了。再说,这些也不是全部,“我那还有呢。”
“好,好,阿福是个友爱兄弟姐妹的好孩子。奶都给你记着,等你成亲的时候,再补给你。”
钱有福点头,却并未放在心上。
接下来几天,他除了在家里陪陪爹娘爷奶他们做年前大扫除、写对联、贴窗花、到处去拜访亲友,就是在家练字、看书、逗孩子——他三叔家刚刚会爬的小堂弟,一个特别爱笑的小奶团子。
“你这人,要不是今天是我大婚,你是不是还准备猫在家里不出来?”
周元大婚当日,一身大红喜服的周元笑着一巴掌拍在钱有福胳膊上。
钱有福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年前肯定是要来给你拜年的嘛。就是许久没回来了,在家里多陪陪她们而已。咋样了?要出发了吗?”
钱有福答应周元,跟着周元一起去给他迎新娘子的。
周元点头,“早就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快走吧。”他都要等不及了。
说完拉着钱有福到迎亲队伍这边。
钱有福这才发现,这边竟有好几个熟人,“王吉?王杰?你们俩都在啊?”
“阿福,你也来了?在府学那边怎么样?”
迎亲队伍开动,三人凑一起,一边跟着大部队往前走,一边低声闲聊。
“挺好的。明年你们准备下场吧?”
两人点头,“小胖、阿继应该也要下场的吧?他们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他们刚刚还以为小胖、阿继也会过来呢。
“今年钱伯父、杨叔府学那边生意刚刚铺开,想着在那边稳一稳生意就没回来,翻了年小胖、阿继就回来了。”县试第一场在二月里,到时候化冻了,可以坐船回来,时间上也比较快。
王杰、王吉点头,跟钱有福说起镇上的一些事情。
他们这半年虽然为了备考,大多数时间心无旁骛,可还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毕竟青山镇太小了,有个什么事,没两天就全镇的人都知道了。
“小袁夫子也订亲了,你知道吗?”
知道,钱有福点头,他回来之后就去袁夫子那边拜访了,袁夫子之前虽然在他哥请来的刘大夫调理下,身子好了很多,可这一场大雪下下来,身体情况就又不怎么好了。
袁毅的亲事是夫子担心自己去了,小儿子还单着,按头给袁毅定的。府城人家,夫子一个旧友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