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和蒋择坐的那桌距离门口不算远。
外加上那些学生一个赛一个的兴奋地嗓门都不小,因而都不用周一他们刻意去听,就能大概了解到那些小朋友在谈论什么。
无非就是这次考试好难。
语文难,数学难,英语也难,连带着这次的那些选课卷子也变态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别提了,这次的语文卷子是什么鬼啊。基础选择难,文言文和古诗文阅读也难,连带着作文都难写,读了半天才读懂它给的材料,完全是在为难我们理科生啊。”一个理着寸头的男生如是说道。
另一个一看就是乖乖仔的学生弱声弱气地说,“不至于吧?我感觉这次的语文卷子还是比上回的简单点儿。数学才是真的难,最后根本算不清楚。”
寸头男孩儿听完仰天长叹一声,叫苦不迭地摆手,“别提了,这次的数学对我来说简直是地狱模式,下周成绩出来我能不能上三位数都还是个问题呢……”
正对着门口坐着的蒋择听着,不动声色地多打量了那几个学生几眼。
而后转回目光,忽然有了点兴趣地问周一:“你高三那会儿有这些烦恼吗?”
“比如考前焦虑,担心自己考不好,或者是考完之后觉得自己这次八成要考砸之类的。”蒋择将心比心地补充道。
意欲更多地去了解自己在周一人生旅途中空缺的那段时光。
周一轻笑着回答:“应该有的吧,我忘了。”
没有半点迟疑的模糊答案让蒋择啧声。
蒋择斜挑了一下眉毛,半开玩笑地说:“懂了,像你这种真学霸是不会因为学习产生焦虑的。但凡你们上考场,就只有运筹帷幄和超常发挥两种可能。”
周一微笑着没接话,算是默认地又垂眼喝了口奶茶。
塑料材质的圆吸管则被他无意识地咬扁了点,成了个不太好看的椭圆。
直至那餐带着麻与辣的晚饭结束,周一都没和蒋择说实话。
关于他的高三,他的十八岁,其实过得特别不平静和挣扎。
甚至超过了他很小的时候还在那个破落的杨家村,还在周文夫妇家的时候。
尽管那种焦虑的确并不是来自于学习。
高三最后一学期开学的时候,周一的班主任拉着他的语文老师一起找他谈了话。
说的是尽管周一的理综很强,但是语文,尤其是作文却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倒不是说你写的不好,但就是偶尔剑走偏锋了点。”周一的语文老师如是说道,觉得周一的大多数文字里都更趋向于揭露伤痛,政府的,社会的,世界的,就像是带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