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把发髻上的小菌子抓下来捏在手中,朝谢长翎所在的宫殿走去。
“你这么一说,长翎岂不是太柔弱了,这种消息的真相都承受不住。”
桑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菌子的话她听进去了。毕竟也找不到一个能让谢长翎受这种心理伤害的第二件事了。
谢长翎暂住的偏殿里冷清空荡,寂静之余,甚至能听到一两声哽咽。
桑诺才走到门口就微微一挑眉,乐了。
哟,小徒弟怎么还哭上了?
桑诺乐着看笑话,隐去身形,靠近谢长翎的床边。
床上谢长翎趴着,裹着一床被子红着鼻子眼眶正在满脸委屈地哽咽。
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十几岁的少年郎了,说出去都是韫泽仙君的徒弟,胥离山这一代的翘楚弟子,却躲在被子里偷偷哭鼻子。
她抱着手臂就靠在床柱旁看着,谢长翎根本不知道房间里进来了人,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啪地掉,瘪着嘴想到自己的师尊什么都不告诉自己,由仙堕魔这么大的事情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他,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值得信赖的人。
“呜呜呜……”
跟着师尊十几年,在谢长翎的心中自己和师尊是最亲密的家人,现在加上一个师娘,可是师尊师娘都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太让他伤心了。想着想着谢长翎又忍不住趴在被子里哭地浑身发抖。
桑诺看着一会儿,啧啧有声。
这要是不拦着,谢长翎得哭一通宵去。
“这是怎么了?小谢君眼泪水可真多。”
桑诺抬手挥去自己的隐身,嘴角噙着笑坐在了床边,抬手拍了拍谢长翎的背。
谢长翎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回头。对上桑诺带有笑意的眼神,他愣住了,悲愤地喊了一声:“师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哭的时候。”桑诺给谢长翎丢下一张丝帕,好奇地问,“伤心什么呢,哭成这样?”
谢长翎难堪地埋着头,闷声闷气:“您管我,反正我就是街边的路人,你们不用管我。”
桑诺一听,这还不知道小崽子在闹什么别扭。
她手中捏了个诀,将谢长翎脖子上坠着的玉珏一把拿到手。谢长翎扭头诧异地盯着桑诺,桑诺已经灌以灵气,打开了玉珏连通之处。
“谢落秋,出来哄你徒弟。”
桑诺也不是没有哄过人,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谢长翎明显是伤心自己的师尊瞒着他,她没有那么大的分量,就不掺和了。
说来也是谢落秋的错。瞒着自己的徒弟又忽然以虚影降临,偏生让谢长翎给认出来了,他的虚影散去的又太快,一句话都没有和谢长翎说,可不是就给自己的小徒弟憋疯了吗。
到底是谢长翎的灵气不足,虽然是他师尊给他的玉珏。但是想要联系上师尊还要靠师尊单方面联系或者靠他师娘。
桑诺是如此理解的,但是谢长翎明显不是真的这个情况,他一下子惊地跳起来结结巴巴地摇着手:“不不不,师娘!您别,别联系师尊!”
他都哭成什么样了这种样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师尊看见他堂堂韫泽仙君横究魔君的徒弟这么丢脸岂不是让师尊蒙羞!
桑诺才不惯着他,摇着玉珏。
片刻后,玉珏发出温润的白光。
“桑桑。”
却是先喊桑诺。
“阿翎怎么了?”
谢长翎这下是半声都哭不出来,尴尬到满脸通红,跪坐在床上紧张地掐着自己的手指。
“我没事!我没事!”
桑诺淡定地拆穿他。
“小朋友没有获得大人的认可,委屈地哭了。”
这一句话给谢长翎弄得害羞了。抬手捂着耳朵。
“……我不是小朋友。”
玉珏另一端的谢落秋却听明白了桑诺的话,能让谢长翎委屈地哭,还和他有关,唯一也就是前些天他以横究魔君的虚影降临时,吓到他了。
“阿翎,可是为师没有告诉你,生气了?”
谢落秋语气很平静。
谢长翎已经尴尬到无地自容,因为这件事给他弄得心里都难受了好多天,今日忍不住哭了一场,若是再憋下去也不好,这件事还是要解决的。
“师尊为什么不告诉徒儿?是徒儿信不过吗?”
谢长翎说这话的时候鼻子瓮瓮的,一听就是哭过。
在谢长翎看来,他从被师尊捡到之后的生长历程,那可是他们师徒相依为命的十几年!这么大的事师尊都能不告诉他,他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不是。”
谢落秋说话的时候,顿了顿。
而后捂着额头无奈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