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远嫁也没别的法子了,名声都毁了,还跟旁人拜堂过,纵然还是处子之身,但又有什么用呢?京中的大户人
家都不会要她的,嫁到金陵去,好歹金陵那边的人不认识她,她还能有点好日子过。”
说话间,还有人叹气道:“若是继续留在陆家,就要留出仇来啦。”
“她这辈子都别想回京城来了,陆家丢不起这个人。”
还不如嫁得远远的呢。
陆飞鸢的话题升腾起来的时候,有人扫了石清莲一眼,大概是记起来当时在陆家与永宁侯府的婚礼上,石清莲和沈蕴玉被抓的事儿了,便赶忙提起了点别的,话题很快又带到了旁人身上去。
“听闻那定北侯世子又要纳妾了,好似还是个商户女。”有一位姑娘道:“定北侯世子当真是个花心的人,后宅的姑娘都有七八个了,还在纳妾,说是女儿生了一大堆,就是生不出来儿子。”
“我听说,那定北侯世子尤其喜爱一些年岁小,长的嫩的姑娘,纳进府内的妾都是刚及笄的姑娘,不喜欢了就扔到一旁去,甚至还爱把那些妾送人,啧啧,谁爱嫁给这种男人呢?”
“定北侯世子的正妻便是受不了定北侯世子的性子,直接搬回娘家了,虽说还没和离,但也差不多了。”
“我听说,那定北侯世子花样可多了,每晚喜欢好多姑娘聚在一起玩儿,甚至还想叫妾室与正妻一道伺候他,那正妻才受不了的。”
石清莲闻言,不由得在心中想,果然金襄那个性子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定北侯府内也不怎么家风清正,金襄才会想着下.药这档子事。
她不由自主的在席间开始搜寻定北侯世子的人。
定北侯世子的身份,定是席位间最前头的——
石清莲的眼眸一落过去,便瞧见了坐在圣上左侧下首第一个的沈蕴玉。
今日沈蕴玉换了一身烟灰色与碎冰蓝色相称的武袍,他平日里总穿着沉甸甸的黑色,便显得人也锋锐很多,现下换了浅淡的颜色,便显得人也年轻了几分,满殿柔光一衬,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石清莲早就将她要找的定北侯世子给忘到脑后去了,她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到他的眉眼上,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她知道,沈蕴玉穿戴严实的衣襟下方,是滚热的温度与坚硬的臂膀,他有强大的臂力和劲瘦的腰,内力一走,可以碎玉断石。
这么好的一个身子,竟然被扔在无尽的夜色里,无人享用,真是暴殄天物。
她很久很久没有碰过沈蕴玉了,她好想好想,像是一辈子没吃过饱饭的人,在盯着一头香嫩的烤乳猪一样。
好香。
吃一口吃一口吃一口吃一口。
吃不上舔一下也行。
舔一下舔一下舔一下舔一下!
石清莲的目光太过于灼热,隔着一个宫殿的过道,坐在男席前方的沈蕴玉都能感受到。
他甚至都不用去看,只一闭眼,就能想象到石清莲看他的眼神。
挑逗的,火热的,两只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纤细的眉头挑起来,粉嫩的唇瓣被她自己咬着,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肚子里全是坏心思——她生了一张娇媚柔弱的脸,但其下的本性让人不敢恭维,一旦撕开了那一层伪装的皮囊,她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每一日都踩在沈蕴玉的底线上,沈蕴玉只好把底线再放低一点。
沈蕴玉想起了他马车上,石清莲画的那一幅画。
沈蕴玉难堪的闭上了眼。
他无法形容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的心情。
他这一生,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看到自己这样的画。
他真是想掐死她。
吵闹喧嚣的大殿之内,一群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太监拉长的动静。
“皇上驾到——”
“长公主驾到——”
原本坐在案后的人便立刻起身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道道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阵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
顺德帝从殿外走进来。
他自然地走上最高的位置,坐下,而康安长公主坐在女席的首位。
他们二人落座之后,康安长公主一坐下,那双柳叶上挑眼便正对上坐在她对面的沈蕴玉。
这座位何等熟悉?早在几个月的太后宴席上,她也曾坐在沈蕴玉的对面。
只是现在与当时却已是不同了,她从康安帝姬变成了康安长公主,她偷.情的花阁早都被拆了,与她偷.情的
人也都已经死了,变成一具枯骨,什么都不剩下,而沈蕴玉还端坐在对面,仿佛万千事物都惊不了他的眼,脏不了他的衣摆一样。
他感受到了康安长公主的视线,平静的抬起头,与长公主对视过之后,举起一杯酒,示意,饮下——一切都挑不出错漏来。
他是那种,明知道你要杀他,却依旧能坐下来和你心平气和的探讨这个案子该怎么办的人。
康安长公主瞧见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以前见了沈蕴玉,见一次恨一次,一直记得他伤了她十四条人命的事,但是现在瞧见沈蕴玉,却从沈蕴玉那一层心狠手辣的皮下面,窥到了独属于沈蕴玉的柔情与魅力。
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能把江逾白弄死,而且,还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到“以功换婚”的程度,跟了沈蕴玉,就像是跟了一头恶狼,他满身血腥,但会把敌人最嫩的心尖儿肉咬下来给他的爱妻吃。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蕴玉竟然是个大痴情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