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回了村子,听到哭嚎声出来的人,都是愣了下。
怎么也没想到,本来说是只需要五万块钱就能动手术,问题不大的毛病,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
不过想归想,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亲近的人都自发的聚集过来,村里有专门负责丧葬的,有执事、账房等等,听到消息之后马上就到齐了。
执事来问爷爷的意见,爷爷把钱都拿出来,道:可着这些钱用,尽管办。
钱不是问题。小五叔说了句,人走茶凉,最后一程,好好办吧。
爷爷没反驳,默认了。
需要买专门的麻布,要质量最好的,老宅子边上架起木棚,请来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大锅灶垒起来,请了厨师来掌锅。
堂屋铺满干草,上面放着棺材,是早年就准备好的。
李元是孙辈,得正儿八经的披麻戴孝,齐长青因着块认了郑叔郑婶干爹干妈的关系,也跟着块儿披麻戴孝,跟李元样。
小五叔是亲儿子,不但得披麻戴孝,还得剃头。
这都是关系亲近的孝子贤孙,连续几天功夫,都得在这里伺候着。
许锦棉没披麻戴孝,不过直站在边上,不苟言笑的样子,其他人也不敢找他说话,反而是叫他成了最特殊的存在。
天上下起小雨,刮着风,吹在身上简直是透心凉。
李元顶着白帽子,腰上缠着草绳,低着头往前走,跟着前面哭嚎的声音,也跟着块儿哭嚎。
等着到了土地爷那边,前面给送汤送饭,后面的人就跪下磕头。
再掉头往回走。
唢呐的声音挺大,吹的整个村子都能听到,但凡是在家里的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不但看热闹,大家还得评论这家子人。
这个说,小五刚回来,这人就没了。
那个说,好歹是最后一面见到了,这就比什么都好。
那是老三家的孙子,孙女婿也在,说是过了十五就摆酒结婚,现在倒是要趁着热孝办了。
老大家两个闺女都来了?
我怎么只看到一个?
老四家两个闺女倒是都来了,还都带了孩子。孙子也在,个子挺高
平时这么大家子没事也不会凑到一起,即便是过年,也都是各自待在家里,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块儿出来哭丧。
般像是这样子孙满堂的,都说是喜丧,看热闹的人也多,有那好事的最喜欢对着这些孝子贤孙评头论足,哪个小辈表人才,哪个小辈不争气,离婚了,哪个小辈生了几个孩子等等。
而最受关注的自然就是离家许多年,才回来没几天的小五叔了。
身份上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小五叔长得和李元实在是太像了,根本不用怀疑小五叔的身份。
而对于小五叔这么多年在外面的经历,有不少人想打听,但更多的人还是在意,小五叔现在有没有钱,有没有结过婚,有没有子嗣之类的事情。
再剩下的,就是李元最受关注了。
他身边跟买一赠似的,孝子贤孙多出来一个,但是因为干爹干妈的关系,别人觉得这样倒也正常。
而像是郑叔郑婶这样的,虽然只是李元的干爹干妈,但先前跟奶奶其实也没什么龃龉,也是直接过来走了礼数,按照小辈的身份来的。礼多人不怪,这是尊重老人,旁人也同样不会说什么。
除了这些,大家说的最多的就是马上要开启的项目了。
自从李洪将在大喇叭里介绍了周围村子的情况,又斗志昂扬的动员,大家就都提起干劲,铆足了劲要比周围的村子更强。
今年没叫儿子出去打工,留在家里建大棚,干好了赚的钱不比出去打工赚的少。
我就跟老伴在家干。闺女去年才买了房,压力大,得帮衬这点
说是铁路今年就能修过来,等到时候通了铁路,做什么就都方便了。
那可不是,我听说了,以后咱们村专门有个火车站。
大家边说着周围的事儿,边看着眼前这么大家子的人来来回回,就这么来回七次,后面就是出殡了。
出殡也很热闹,正好天气晴朗,各种纸扎都摆出来,像李元这样的孙子辈的,得跪在草席上,有专门走流程的执事特地安排了人,会边表演边过来送出殡用的东西。
后面还有亲近的人过来祭拜,像李元这样的孙辈,就得跟着磕头。
孙辈多,还能来回替换,孙辈少的话,还得请关系远点的孙辈过来顶上。
最后摔了瓦盆,早就准备好的男人们,就抬起棺材,路去山上做新坟。
李元也跟着去帮忙,等新坟做好,再哭一场,丧事这就算是完成了。
再回村子,仿佛切就都风平浪静了。
去看看你爷爷。小五叔没再去爷爷那边,而是回了大房子。
李元拐了个弯,和齐长青块来爷爷这边。
先前还人来人往,有热热闹闹的唢呐,家里到处都是人,现在什么都没了,堂屋收拾地干干净净,再没了另外个人,墙上挂着奶奶微笑的黑白相,很慈祥的样子。
院子里里外外都很干净,厨房也收拾的很利落。
李元推开门进屋,见着爷爷独自一个人坐着,孤零零的,看着有点可怜。
来了。爷爷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屋里来了人。
第162章
来了,爷爷。李元上前看了眼炉子,回头道,阿青,拿点煤来。
不用忙,不冷。
爷爷,咱们着得三月份才暖和,现在怎么不冷呢
生了火,木炭点燃煤,屋里瞬间就暖和起来。
李元提了水壶放在炉子上,一边暖和着,一边水烧开了,冲暖瓶里,什么时候喝都行。
我去拿个小电视过来?齐长青忽然说,我记得家里有小电视,没开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