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已经打开,但舱内的申屠琦却没有立马出来。
新月眸光微动,提步往那边走。
大概过了两三秒,才看见申屠琦的身影。
他摇摇晃晃地从半全息舱里出来,比起刚进去时脸色红晕,现在一张脸煞白如纸,半点血色也没有,像是大病了一场。
申屠琦在半全息世界中死亡,这无疑对他现实中造成不少的影响。
“......对不起。”申屠琦垂下了头,语气低低的,“我没能赢下比赛,真的很抱歉......”
说着,申屠琦迅速抬手,用力抹了把脸。
新月没他高,即便申屠琦低着头,她依旧能看到对方通红的眼眶,耶能看见申屠琦附在眼睫毛上的泪滴。
他竟然哭了。
泪流满面,哭得连鼻涕都出来了,他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只有眼睛跟鼻子两个部位是红彤彤的。
新月愣住。
“对不起,很对不起......”申屠琦不断地道歉。
一想起自己毛遂自荐,拿了第二场的名额,申屠琦愈发的难受。
他输了比赛。
此前蜂族从没有败绩,但现在他却开了这个头。
他是罪人。
他辜负了殿下的信任,都是他的错,都怪他......
“输一场而已,哭什么,真娇气。”新月没倒觉得没什么。
因为对上金邵,她觉得赢的把握不大。
要是金邵不厉害,还怎么当王。
而且她觉得,金邵似乎是个变异种。别的类人鱼可没有他那轻轻一勾,就能扒下大片鳞甲的锋利脚蹼。
申屠琦猛地抬头,转而却又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立马垂下头。
新月没理会呆愣的申屠琦,进入他刚刚从来的半全息舱。
链接成功。
赛场模拟海域模拟得非常像,站在微型海岛上的新月,一度觉得自己真的在海里。
比赛开始了。
风,似乎在比赛开始那刻也随之安静下来。
海面波澜不起,安静得宛若一滩死水。
蜂族,杉兰瓜岛,中心城茶馆内。
本来幽静的茶馆骤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啊啊啊啊,时隔四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她还是那么好看,没错了,是心动的感觉!”
“苏西殿下对不起,我要移情别恋一秒钟,呜呜呜。”
“一眼万年,看到她我感觉自己恋爱了,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数面巨型光屏从不同角度出现在茶馆内,光屏上,黑发白肤的少女现在海岛上。
她鸦黑的长发扎成高马尾,黑色短袖,深银色长裤,脚下一双小靴子。
一身装扮颜色跟鲜艳没有半点关系,却因为少女一身白的发光的皮肤生出一种旖旎的冷艳感。
浓长的眼线勾勒出眼瞳冷寂而幽深,如同冬日里被冰封的深潭。
茶馆内的食客只见,原本站在海岛上的少女观察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入水了。
跟上一场那只雄蜂一样,她一开场就入海了。
“啊?这么着急吗?”
“急了点吧,万一跟上一场一样,那岂不是又要输一场?”
“别说话,认真看。”
新月这一入海,紧张的可不仅仅是看联赛直播的蜂族网友,还有压了赌盘的外族网友。
[噢,我的宇宙神啊,求求你了,让蜂族再输一场吧。]
[这只小工蜂我有印象!!啊啊啊,这一场类人鱼悬了,上次就是她吊打蓝军锯齿异族的那位领队,领队都能吊打,更何况普通选手?哇哇呜,我小钱钱。]
[本人蓝军锯齿异族,同有印象,她简直是我的噩梦!]
[这可说不准,现在那只工蜂入海了,在水里,那是水生族的领域!上一场的雄蜂实力确实不错,但在水里也没辙啊!]
[我大蜂族不会输!也绝不认输!!]
新月双翼展开,用与申屠琦一模一样的形态入海。
海水冰冰凉凉,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到处都是蓝色,浮动的蓝色在类人鱼的歌声中似乎逐渐扭曲,然后变成了怪诞的生物。
新月环顾周围,寻找对手。
水流的方向好像变了。
新月眼睫微颤,没有转身。
深蓝的海域中,生有蓝色鱼尾的类人鱼双手侧的鱼鳍展开,如同手臂侧镶嵌了两扇尖刀。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
距离在拉近。
五米,三米。
两米!
一米!!
如果海中有阴影,那么已经来到新月身后的类人鱼,投出的影子一定能将她整个笼罩。
类人鱼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朝新月的双翼伸出了手,企图像他们的王一样,将蜂族的一双薄翼折断。
但是——
本来背对着他的黑发少女陡然转身。
连带着,她身后的一双薄翼在水中划出了残影。
残影掠过,如刀锋利。
一只五指张开的手,自手腕上一寸被整齐切了下来。
切口异常整齐,中间没有半点突兀。
而那只被切下来的手掌,在鲜血的簇拥下往下坠落。
这一变故实在太迅猛,场外的人只见新月转了个身,她的对手就没了一只手掌。
看着面前瞳仁收紧的类人鱼士兵,新月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
吃痛的类人鱼士兵想逃,新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类人鱼士兵的脚蹼。
这条类人鱼并不像金邵那样生有鹰一样的锋利脚蹼,他没有爪子,只有几根尖长的骨刺。
而新月带着鳞甲的指尖,直接穿透脚蹼,牢牢抓稳了,任由那条大尾巴如何疯狂摆动都不放开。
宽大的鱼鳞一块一块被拔下来,翡翠色的指尖半点不留情,一刮就是一道深深的血痕。
场外,正在观战的类人鱼齐齐打了个寒颤。
刚刚金邵拿下一场后那股欢喜感,现在没得一干二净。
这看着就很痛啊!
刀刀到骨。
金邵按了按太阳穴。
队伍的士气散了,还真有她的......
*
场内。
被新月抓住鱼尾巴的类人鱼开始唱歌了。
歌声优美,如同月夜下引诱船民将船只驶入深海的牧歌。
然而很快,这条类人鱼便发现——
他唱他的,她切她的。
半点不影响。
类人鱼脸色剧变,惊恐地看向往自己脊椎处伸手的新月。
新月注意到他的目光,抬眸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手上却半点没留情。
刀似的指尖陷入,咔嚓一下,轻轻松松地扭断了类人鱼的脊椎。
看着同伴扭曲的痛苦表情,场外的类人鱼一哆嗦,有的甚至还退后了一小步。
现在的蜂族,都那么凶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