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对肉肉不是特别执着,问妈妈有没有土豆。
“有土豆,也有别的蔬菜,只是没有肉而已。”
晚上,母女俩一起吃饭,爸爸没回来。
他说过他可能临时有任务去别的地方,饭点没回来就不用等他回家吃饭了。
这会儿饭点没回来,晚上八成不会回来睡觉了。
严劭晚上的确没回来睡觉,部队通行证都是何善在第三天早上拿给她的,还不是方德强交给何善的,方德强去灾区支援,丈夫不在家,何善没报名,刚好碰见了马仙音,知道仙音要给春慧送通行证,她就说她来帮忙把通行证交给春慧。
第二天白天金春慧不在家,去城里取钱了,晚上把买来的鸡猪肉放到家里后,赶紧去妇女队长家交捐款。
天黑了,妇女队长家还有几个家属在那里说话。
有个好事的家属看着金春慧早上出去下午回来都拖着个麻袋,问她做什么去了。
金春慧半点不慌,直说:“我想着最近也不宽裕,又没有工资,就把之前阿劭领回家的牛羊肉带去城里卖点钱,多买些粮食回来,没卖出去,把肉拖回来了,还是留着给他补身子。”
那人又问她不是在城里做生意,手头还能不宽裕?
金春慧心里其实不耐烦了,没表现出来而已:“做生意哪那么好做,刚起头,只赚回来食材成本和房租,没有亏本而已。”
对方还想问,妇女队长让她打住,奚姐也开口为金春慧说了两句话,让金春慧快回家。
奚姐就是二团团长范天空的媳妇,当初想吃米酒又不好意思直接找金春慧要,让丈夫跟严劭提一嘴。
金春慧送了她米酒,她回送了酱油肉。
自那以后两人见面都会主动说几句话,奚文君对金春慧已经有所改观,知道她不是别人嘴里说的好吃懒做的人。
就拿她去城里做卷饼这事来说,要不是为了挣钱,谁愿意每天坐两个小时车?
她一个月最多去两次城里,每次去都累得够呛,金春慧是每天去。
这不比她们待在家属院干活累多了?
从前还在想着她怎么什么都不做,原来是憋着大招。
家属里有人觉得她身为军人家属,去城里卖卷饼很丢人,听到这话,她就反驳人家了,靠自己双手赚钱,哪来什么丢人不丢人。
难道有些家属农民出身,也要嫌农民丢人?
对方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奚文君是听不得别人以劳动为耻的言论。
她去城里的时候有光顾过春慧的卷饼店,能看出来确实是有赚头的,赚的钱比她们这些在家属院干活的人多,哪好意思笑话人家的。
金春慧不打算多待,赶紧回家了。
严劭把通行证交给自己团的教导员,也就是马仙音老公,托他把通行证交给金春慧。
一张通行证从严劭这里开始传,经了四个人的手。
何善:“我也想去帮忙,不知道还能不能去。”
“怎么不能去?人多力量大,我收拾一下就去部队食堂了,顺路去妇女队长家问问,没准她那里有多余的通行证。”
她们两人一起去妇女队长家,妇女队长确实还有通行证,听说何善要去帮忙,把何善名字记在一张纸上。
算是帮她报名了。
其实她们给部队帮忙或者做别的什么事情,都能得到回报,丈夫领肉的时候能多领点,有时候妇女队长还会专门来送毛巾肥皂。
上个除夕,她们自家出钱自家做吃的带食堂去,不久后分到粮食了,专门说明是除夕犒劳士兵的奖励。
甭管有的没的,家属可以报名的活,能报就报,或多或少总有点好处。
妇女队长忙着捐款和旧衣服旧棉被的整理,这次食堂主管做窝窝头的人是食堂的大师傅,见有家属过来,招呼她们去干活。
金春慧和何善被安排到一张桌子边上,开始做窝窝头。
刚出锅的窝窝头就直接拿到外面冻着,然后飞快蒸下一锅。
一天下来,金春慧已经不记得自己捏了多少个窝窝头,中午跟何善两人也没回家,在食堂吃窝窝头配白菜。
下午四点,两人要去接孩子,先走人了。
接孩子路上,金春慧还说在城里做卷饼都没慌成这样:“感觉像在和生命赛跑,必须得快点,慢一秒钟可能就多一个人死亡。”
何善也是很紧张:“我不是出去了一趟,正好看见放外面的窝窝头被装进箱子里运走了,不管窝窝头有没有冒热气,在外面的全部装箱带走,都不数,有多少带多少。”
大家做窝窝头的速度很快,不追求“标准”的形状,做得大小差不多就行。
每个人做窝窝头的速度都很快,何善跟着金春慧在卷饼店锻炼过手速,做窝窝头的时候仿佛成了没有感情的窝窝头机器。
忙到下午四点,两人都快有手掌已经脱离手腕的错觉。
金春慧:“我没出去过,不过早上来的时候看见了摆在食堂门外的窝窝头,那么多,我看都冻得和石头差不多了,应该是昨晚做好的,明早过来,或许还能见到一大堆。”
“是的,感觉至少还得再做两三天,明早我们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就过去吧。”即使手腕难受,在天灾面前,她还是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嗯。”金春慧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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