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闪不及,肩膀被抓破,发出一声痛呼,扭头去看自己肩膀时,却错愕的发现自己肩膀上居然没有伤口。
陈邻做了个噩梦。
她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就老是做噩梦,为数不多几次没有做噩梦的时候,都是梦到徐存湛,和他那个黑漆漆的灵台。
惊醒之后陈邻完全不记得噩梦的内容是什么了,但隐约觉得应该不是鲛人之类的怪物。她还能感觉到一股难受的心悸,但却完全想不起来噩梦的内容,直到徐存湛的声音响起。
“醒了?”
陈邻被他一提醒,环顾四周,才发觉他们已经离开了陋巷,此刻正走在一条山路上。
山路崎岖,又窄,一边是陡峭山壁,一边是万丈悬崖。陈邻往悬崖那边瞥了一眼,登时腿软,小口吸着冷气,不自觉后退,直到整个玩偶贴到徐存湛脖颈上。
他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这倒是让陈邻莫名的感觉到些许安心。
陈邻:“这是哪啊?”
徐存湛回答:“有苏外围,翻过这座山就进入九尾狐的领地了。”
他抬手扶了一把陈邻,把她拎到另外一边肩膀上。
那边正对着陡峭山壁,至少不是悬崖。换了位置之后陈邻就不那么害怕了,但又觉得奇怪,忍不住偏过脸瞥了眼徐存湛。
是她的错觉吗?感觉徐存湛今天特别体贴。
怪怪的。
倒也不是说徐存湛以前就不体贴,但以前徐存湛的体贴是那种‘我只保证你不死’的体贴。就算发现了陈邻有点害怕,也未必会这么快帮她换个位置,说不定还会故意吓她。
“在看什么?”徐存湛忽然侧过脸来。
陈邻吓得立刻把头转过去,摸了摸自己脸颊:“嗯……看,看风景!”
沿着山路走了好一会儿,前面没路了,只有悬崖。悬崖对面是另外一座山,隔着很远的距离,有白雾在山与山之间翻涌。
徐存湛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手决,撕开入口——白雾散开,周围空气荡起一连串水波纹,然后眼前景色骤然变换,化作一道狭窄的山谷入口。
入口两边的墙壁上爬满藤蔓鲜花,陈邻看了一下,发现都是自己不认识的花,但是味道很香,又浓,即使她不刻意吸气,也能感觉到那股子花香钻进自己鼻子里。
她感叹了一句:“这个花好香。”
徐存湛歪了歪头,疑惑:“花香?”
“对啊。”陈邻指了指山壁上大片盛放的鲜花,“香味这么浓,你就没有闻到吗?”
徐存湛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什么也没有闻到。”
“……真假?”陈邻顿觉不妙,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就我能闻到?不会有毒吧?”
徐存湛:“那你闻到花香之后有什么感觉吗?”
陈邻皱着玩偶脸蛋,努力感觉了几秒钟,迟疑:“就……呃……这个花真的很香,这种感觉算不算啊?”
徐存湛不语,只是垂眼看她。陈邻能从他的视线里读出非常明显的‘你是傻子吗’的讯息。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但我只有这个感觉。”
徐存湛:“那就不管它。”
他迈步往山谷内走去。
山谷内的过道较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想要两人并行的话大概得是小孩子的体型才能做到。但好在陈邻是玩偶,只要坐在徐存湛肩膀上就行了。
山壁上的那些花离陈邻很近,徐存湛穿过山谷时那些花会被他的胳膊和衣袖拂到。靠近之后花香味明显变得更浓了,浓得有些呛人,陈邻心想幸好自己没有花粉过敏。
不然今天怕是要死在山谷里。
山谷还挺长,徐存湛走了许久也没有走到尽头。陈邻坐在他肩膀上发呆,胡思乱想;她也没有主动和徐存湛搭话,因为她觉得这个地方其实挺不对劲的,害怕自己一搭话就会分散徐存湛的注意力。
他还是专心走路比较好。
好不容易走到了山谷尽头,但山谷的尽头却不是路,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雾。陈邻走进那片雾里,眼前视线骤然昏暗,复又亮起。
她眼前出现了一条繁华热闹的大街。
不是陈邻这几天好不容易才熟悉的古代街道,而是摩登大楼,彩灯招牌,周围人来人往,声音嘈杂热闹。她茫然了一瞬,回过头去,看见自己身侧的小吃摊子从街头摆到街尾。
她左手拎着蛋糕盒子,右手是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妈妈温柔的声音正从手机里传出来,又通过蓝牙耳机屏蔽周围一切的吵闹,准确落入陈邻的耳朵里。
“你拿到蛋糕没有啊?妈妈还有一会儿就下班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陈邻下意识的:“苦瓜炖排骨。”
妈妈笑了一声:“那我等会去菜市场买苦瓜,刚好入夏了,吃点苦瓜可以降火。你回家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呀,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十字路口车很多的,你过马路记得走天桥,多走一段路没关系,安全最重要……”
啊,她想起来了。
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跟学校请了假回家——妈妈说今天晚上不加班,要陪她过生日。
陈邻拎着蛋糕盒子,一边回应电话里的母亲,一边往前走。蛋糕店到她住的小区有一段路,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从小妈妈就不让陈邻横穿马路,宁愿多走一段路,也要从天桥上面过。
小区紧邻着生活广场和学校,所以很热闹,陈邻初高中都是在家附近念的,大学才考去了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