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娘说话不讨喜,但家里老幼四人的行李大部分是她扛过来的,上车了都还有些喘。
何嘉树看向车窗,只当没听见。
童圆圆在后排里侧,挨着沈若娇坐的,她有点想起身让座,前两日要不是刘大娘无意间打岔,她可没那么容易从那歹徒的刀下逃走。
比她们座位靠前一些的贺屿和顾晖却是先站起来,给刘大娘和她儿媳让了位置。
刘大娘也认出了贺屿和顾晖,坐下放好行李后,搭话:“两小伙子,人很不错的嘞,结婚了没有?”
贺屿和顾晖:……
这一回,轮到他们假装没听见了。
刘大娘也不尴尬,抱着她的孙女,又扭过头来和沈若娇、童圆圆说话。
“童丫头,你送我的黄桃罐头可甜嘞,我要留着带回去给我的大孙子吃。”
两个黄桃罐头,是童圆圆送给刘大娘无意间引开歹徒注意力的谢礼。
刘大娘怀里的妞妞嚷嚷:“奶奶,妞妞也要吃罐头。”
刘大娘打了妞妞的屁股一下:“你个丫头片子,吃什么罐头?那金贵玩意儿是你能吃得起的吗?小丧门星!”
妞妞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妈妈,妈妈,我要吃罐头,爸爸以前都会买罐头给我吃的。”
刘大娘又拧了一下妞妞的胳膊:“还敢说你爹,你爹那样子,跟死了也没差了!要不是我们聂家不嫌弃你们娘仨都是赔钱货,我一个老婆子辛辛苦苦去接你们回来,你们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还有脸吃罐头!”
妞妞年纪还小,她听不懂这些,但她知道奶奶不喜欢她,最爱她的爸爸好久没回家了。
妞妞哭得更大声了:“爸爸,我要爸爸……”
坐在不远处,容貌娟秀的年轻妇人,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低垂着头,也不管妞妞的哭喊,只是默默抱紧了怀里的婴儿。
最后,还是童圆圆给了妞妞一块大白兔奶糖,又给了刘大娘好几块,这祖孙俩才停下了闹腾。
沈若娇听到刘大娘口里的“云溪村”、“聂家”等关键词,想起了不少原文剧情。
原文男主聂云川那位恶毒又刻薄,对他极尽苛待压榨,还为了腾房间,早早把他分出去单过的养母,就是姓刘,叫刘春花。
不过,只是姓氏年纪对上了而已,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吧……
沈若娇才刚这么想,就在这时,和沈若娇座位隔了一条过道的一位圆脸大娘,忽然和刘大娘打招呼道:“春花啊,这就是你去千里迢迢去a城接回来的三儿媳和两个孙女啊?”
刘大娘这才发现斜后座还有个老熟人,还是和她不太对盘的王淑英,有些讪讪道:“是啊,你怎么也在。”
刘春花心里生出几分后悔,早知道,她就不为了再多讹点后面那女娃子几块糖,故意打赔钱货孙女了。
沈若娇:……!!!
妈呀,这位刘大娘,居然就是刘春花!
原文男主聂云川(顾云川)的养母,也是顾晖的亲生母亲!
不仅是名字对上了,事件也对上了。
开篇没多久,刘春花最看重的,在部队当副营长的三儿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部队给云溪村村办打电话,通知了聂家人。
聂老三受的伤太重,就算能醒过来,以后也是个废人了。
要是醒不过来,那就连废人都不如,成了植物人。
刘春花的丈夫聂山是村里的会计,不能长期出门,不然这活计就要被人抢了。
她的大儿子聂老大是个胆小怕事的,以前去城里遇到流氓被揍得鼻青脸肿,现在连城里也不敢轻易进,更别说出远门了。
二儿子聂老二倒是在城里,为了攀高枝,给人当了上门女婿,连生的两个孩子,也不姓聂。
刘春花年轻时去过大城市,是见过大市面的,于是独自一人去了a城。
在a城呆了一个月,聂老三还是昏迷状态,医生说清醒可能性不大,她只好把三儿媳和两个孙女接回了家。
至于聂老三,则是由他的两个战友先送去另外一座城市找一位上了年纪的名医诊治,还是无法清醒的话,会由他的战友把他护送回老家。
……
所以,情况都对上了。
座位在她前面的这位面容干瘦的刘大娘,就是文里的那个把自己的孩子,和主家的孩子调换的恶毒保姆,刘春花!
沈若娇心情复杂,没想到从县里去公社的班车上,还能吃到一个大瓜。
还顺带回想起了刘大娘身上更狗血的那桩陈年旧瓜。
刘春花年轻时和丈夫投奔京城的远房亲戚,丈夫聂山做了酒楼跑堂的伙计,她是大户人家的保姆。
她生了三个儿子,都留在乡下老家给婆婆带。
有了三个儿子,刘春花在聂家说话都倍儿有底气,腰板都比别人挺得直些。
他们夫妻俩进城主要是奔着赚钱去的,她本来是不打算再要孩子了,但偏偏出了意外。
刘春花那时二十九岁,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因为听说她特别能生儿子,顾家的家主顾平海和妻子章秀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就起了别的心思。
顾平海寒门出身,靠着妻子才能在事业上步步高升,妻族章家比顾家显赫许多,绝不可能离婚另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