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对其他人道歉、称赞的话语,都没什么反应,对那些要给他介绍对象的热心大婶,更是不动声色躲远了一点。
不过,对小女孩的提问,他却是很认真地回答了:“那个妇女身上衣服有很多补丁,生活条件应该比较艰苦朴素,可那小孩身上的衣服,不仅没有任何补丁,还都是好料子。二人五官没有任何相似,不像是母子,可她承认了这是她的孩子。此外,她说孩子名字叫狗娃,可小孩衣服领口绣着‘福宝’两个小字。”
还有,小孩的面色和呼吸频率,看着不像是生病,更像是被下了迷药。
只是这些身体上的细微特征,普通人不会区分,贺屿就没多说。
这妇女并不是他和顾晖之前怀疑是人贩子团伙里的人,可她抱着孩子还不忘带上不算小的包袱,明显是想干完这一票就跑路。
火车临近到站,他们要是不出手,这小孩就要被带下车,到时就很难找回来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有这么多的破绽,他们都没发现。
这小伙子真不愧是部队里出来的军人。
至于顾晖……呃,他去洗脸去了,毕竟刚才被香蕉皮糊了一脸。
眼看贺屿挤出人群,朝她走过来,沈若娇也连忙上前。
沈若娇笑意盈盈道:“贺同志,你可真厉害,又为人民服务了。”
贺屿:“……嗯。”
这时,火车到站了,不少乘客要下车,又有新的乘客要上车。
两人站在过道上,并不方便说话。
正好,这一站要停车半个小时,两人决定下车去走一走。
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就是这样的,每个站停车的时间都比较长。
至于贺屿和顾晖的行李,无需担心,他们有两个铁路公安局的朋友伪装成普通乘客和他们座位相近,会帮忙照看。
顺着人潮到了站台上,还有不少在站台上卖小吃的小推车。
其中有个卖瓜子花生的,沈若娇决定上前买一些。
她很自然地把手中装着谢礼的布袋塞给贺屿:“给你和顾同志的,你们一人一半哈。瓜子花生要吗?我给你们多买一份儿。”
贺屿接过布袋,本想说,请一顿晚饭就够了,不用这些,她留着自己吃。
但他不擅长这些客气推诿,也知道以沈若娇的家庭条件,不缺这些吃食,他收了,对方会更安心。
贺屿闷闷嗯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若娇迫不及待想还清欠他的人情,好撇清关系的样子,心里会有点不舒服。
沈若娇挑选着瓜子花生,买了两大份,一份是自己的,一份是给贺屿顾晖的,至于他们自己要怎么分,她就不管了。
卖瓜子的大婶把包好的油纸包递给沈若娇,乐呵呵道:“给,小心拿稳!大妹子,你和你对象可真般配!两口子都长得跟天仙似的!”
沈若娇抱着两包瓜子两包花生,懵了一秒,试图解释:“唉,我们不是……”
这时,来了几个新的客人,老板忙着招呼去了。
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对方误会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沈若娇也就没再过多解释。
可贺屿耳根却不自觉泛起一抹红。
沈同志怎么不解释?
难道说,她给他送这么多东西,不是为了撇清关系,而是为了拉近关系……
这么想着,贺屿耳根处的红晕,又加深了一分。
沈若娇看火车车门处人变少了很多,问道:“我们回车上去吧?你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贺屿:“嗯,没有。”
贺屿本以为沈若娇会和他一起上六号车厢,可沈若娇却是把其中一包瓜子一包花生塞到他怀里,就从站台上往她所在的十二号车厢方向走。
在一片暗色调服饰中,穿着的确良白底碎花衬衫,漂亮精致得像天仙似的姑娘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朝他挥了挥手,笑容明媚绚烂:“下午五点半餐车见啊。”
……
贺屿抱着一堆吃的回到座位上。
顾晖:“你去哪了?该不会和沈同志出去了吧。”
贺屿:“嗯。”
顾晖:“这么多东西,都是她给的?”
贺屿:“嗯。”
顾晖:“完了,她怎么这么着急来送谢礼?唉,她对你肯定没那个意思。”
贺屿:……
顾晖小声抱怨起刚才抓人贩子,反被污蔑是人贩子的糟心事,结果说了好一会儿,发现贺屿连个“嗯”都不给他了。
顾晖痛心疾首:“阿屿,你是不是有新欢了?都不稀得搭理我这个旧爱了。”
贺屿:“……滚!”
顿了顿,他又叮嘱:“这样的玩笑,以后不要再开,让人误会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