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弯月。
童柏扯了扯被汗浸湿的卫衣,呼出一口气,狼一般的绿眸透过层层迭迭的集装箱,紧盯着前方的码头。
寂静的夏夜中,两个人从水面露出头,和岸上的人打了几个手势,又一个猛子扎下去。
过了两分钟,才有一艘快艇破浪而来,在栈桥边停住。
一个年轻人从船舱里钻出来,踩在比桥面略低的甲板上,轻巧地跳上栈桥。
岸边严阵以待的西装男里走出一个中年人,和年轻人友好地握了握手。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年轻人转身,挥一挥手,又有十多个赤膊的壮汉从船舱里钻出来,拖拉扛抬出二十来口大箱子。
在中年人的指示下,西装男们也向着两边散开,等待着壮汉们将箱子抬到两列人中间,并整齐地码好。
年轻人走过来,亲手打开了其中两个箱子。中年人也走过来,伸手在里面翻动着。
“是子弹。还有‘面粉’。”左鸣转动着手中的小圆筒,靠在另一个集装箱后,小心地给他比了两个手势。
童柏微微点头,继续盯着那些人的动作。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从唇边划过,他尝到满口咸腥,也顾不上去擦。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任何动静都可能引起对手的警觉,导致这次行动功亏一篑。
那边像是验好了货,两个领头人又握了一回手,中年人从西装外套的内侧摸出一个圆形小筒,递向年轻人。
童柏瞳孔一缩,唰地甩出去一枚小小的胶囊。那胶囊看起来很轻,却随风飘出去很远,正好落在中年人的脚尖前一厘米,触地便升起大片的白烟。
童柏将护目镜往下一拉,身子如离弦箭般冲出,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中年人手中的小圆筒。
在他身边,大大小小的集装箱后,跟着冲出去叁十多个少年人。他们没有去抢圆筒,而是分成了两拨,一波去截货,一波去攻击对手。
他们来得突然,对手的反应也不慢。年轻人咳嗽两声,从裤带上扯出一串钥匙,放在眼前分辨了会儿,便拔掉其中一个玻璃瓶的盖子。中年人则眼疾手快地把圆筒往怀里一塞,退到黑西装中间,借着箱子的掩护拔出枪,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忽然风声自左侧来袭,他反应迅速地拔枪就射,他的枪法很好,哪怕是在一片白雾中,子弹也能精准地直逼童柏的面门。好在童柏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戒,他矮身躲过子弹,向前一扑再就地一滚,手中的匕首正中中年人的脚踝,直接挑断了他的跟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