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芷顿时身体一僵,脸颊浮现羞赧的淡淡红晕,悄悄瞪了顾璋一眼,又低头问:“谁说高兴能要啾啾了?”
甜宝小腰杆挺得笔直,大声道:“爹说的!高兴棒棒!”
燕芷瞅了顾璋一眼,用眼神表示疑惑,毕竟这种歪理一听就是出自顾璋之口。
顾璋笑着道:“甜宝说得没错,高兴是最重要的事,每天都开开心心就是最棒的,来,爹奖励一个啾啾。”顾璋蹲下来亲了一口小家伙软乎乎白嫩嫩的脸蛋。
甜宝顿时更高兴了,昂着小脑袋看燕芷,软乎乎地喊道:“娘~”
燕芷轻笑,人生就活这么短短两三万天,高兴当然是最重要的,她和顾璋哥哥的孩子,就该做自己喜欢的事。她也蹲下来,在另一边亲了小家伙脸蛋一口。
甜宝顿时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小手揉揉自己的脸蛋,今天真棒!
吃了香香的奶糕,路上遇到给摸脑袋的小猫咪,捡到了一片好漂亮的叶子,还被爹娘啾啾了!
***
尽管顾璋不做具体的事情,可理举终究是绕不过他的。
只有他最熟悉这些学问,只有他有过曾经带出一批优秀理学人才的经验,只有他知道怎么能最好地挑选出有天赋的人才……
顾璋那叫一个乐呵啊,没想到他也有体验当“甲方巴巴”的愉快感觉。
他说一个要求,对方就要办得到,至于怎么做?就不需要他头疼了,只用说:“那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十分嚣张和欠扁!
和礼部侍郎竞争了好久,才成功竞争上岗,担任理举制度制定和落实这个项目牵头负责人的戎景山:“……”
他原本觉得应该不难,联合礼部、吏部两部的资源和人脉,即使会很繁琐,有些困难,但努努力,总是能完成的。
这会儿听到顾璋提出的条条框框,真的打人的心都有了,想直接锤爆顾瑶光的狗头!
偏偏这时候,京城许多大臣,走得近的官员,都来找他打听,要想进入天工学校要做些什么准备?
他哪里知道!
顾瑶光这个鬼精鬼精的,说他没有看到有关女子入考院等一系列完善公平的措施,就一天不会告诉他出题选拔的核心!
可京官们着急。
有的是家中孩子读书不成,没天赋,如今有了一条新的路,当然要试试能不能走通。还有的是家中孩子天赋不错,日后肯定要踏上仕途这条路的,那就更想来学一学了。
去户部管账,算学不好能行吗?天工学校教算学,还教户部专用的高级算学!
要是日后到地方当官,农事一窍不通能行吗?原来说不定能行,但日后要求肯定更高了。
想要修建水渠等工程,听说物理和地理也能大有裨益!
总之,天工学校教的学问,那都是能实打实做出政绩的好东西,谁不想送自家孩子去学一学?
顾璋在离开的前一天,还特地去找明盛帝蹭了顿饭,顺便“辞行”道:“您看,是不是都口是心非?现在一个个见到我都笑盈盈的。”
明盛帝:“……”
这哪里是来找他辞行的?这分明是来蹭饭,顺便嘚瑟一下的。
他发现了,顾瑶光随着年纪增长的,不是性子,是厚脸皮!
顾璋高高兴兴地带队开船走了,只留下一群咬牙切齿,对他又爱又恨的京官。
回来之前平平淡淡、稳定有秩序运行的京城,顾璋这么一搅和,半个京城的人都人仰马翻,跟哪吒闹海一样!
然后这家伙就走了,走了!
只负责搅起风浪,不负责摆平,只让他们在浪尖上欣喜又心惊,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谁来评评理?!
在顾璋离开的头几天,早朝时众朝臣看向明盛帝的眼神,都带着点幽怨。
明盛帝:“……”
有时候当皇帝也挺无助的,他也想有人给评评理。
离京的船队很浩荡。
顾璋在主船上,他身边站着的是黎川,他手里拿着一份计划。
顾璋瞅了瞅,行程排得密密麻麻的,看得他额头冷汗都出来了,他指着其中几个比较偏远的地方:“这几个地方没必要去吧?”
不过是监督落实《环境保护法》,去几个大的地方杀鸡儆猴,再随机挑几个中等大小的地方抽查让地方官不敢有侥幸心理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让自己这么忙?
黎川郑重地从怀里取出另一份计划和行程:“其实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
顾璋:?
怎么还搞碟中碟?
他拿过来看了一下,两份计划的行程规划设计得很奇妙,相互包容,重合度很大,但目的却完全不同。
黎川道:“自从那次判案之后,你邀请我去天工学校任教,我便一直在研究宣朝法条,尤其是其中涉及保护女子权益的部分。”他顿了顿,苦笑,“我只知当年父亲去世后,母亲受了颇多苦楚和磨难,研究了一番之后,才知其中咬碎牙和血吞的艰难。”
“我这些年只想着让母亲享福,颐养天年,实在是狭隘,只属小利,而无大义。”他的声音低了些,“世间还不知有多少如我母亲一般的人在受苦,我却视而不见。”而且他母亲还有他撑腰,而那些无所出的呢?其中黑暗,更让他不敢细想。
“多亏瑶光点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