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顺手就想揪臭小子耳朵,但看着人多没动手,只恶狠狠的训道:“你小子是典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外头遇到什么事,也不和家里说,这也好,那也好,边关这么好,怎么不见大家抢破头要来?”
大半年不见,秋娘浑身气势都不同了,眉宇间都透着一股意志坚定,十分有主意的劲儿,点漆般的眸子明亮坚定。
顾璋上火的急促顿时一下乖乖散去,他无奈道:“边关危险,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
秋娘一脸镇定自若,眸光闪烁:“谁当初跟我们说,边关由薛将军镇守,已经太平很久了,没什么危险的?”
顾璋:!
完蛋,一秃噜嘴挖坑把自己埋了!
她娘怎么好像变得更厉害了,这大半年究竟在宁都做什么营生?
顾璋赶紧去看他爹,他爹虽然听娘的,但是从小就护着他,跟他说不用太累,有当爹的顶着!
见顾大根一脸“臭小子不听话,害得人担心死了”的严肃表情,顾璋张开双手过去抱住他:“我可真想你们了。”
他赶紧暗中给他爹打眼色,低声咬耳朵道:“爹,赶紧哄哄,救救你的宝贝儿子啊!”
原本在路上,随行的将士都被顾璋一身不输于最顶尖骑兵的骑术,和几乎跑不死,绝不主动喊累要休息的劲儿折服。
这会儿看到顾璋在娘面前收了锐刺,还主动去抱他爹,这才忽然意识到顾璋的年龄。
如今在刚赤府威名赫赫、谁人都不敢小觑的顾大人,其实还是个活脱脱的少年郎!
秋娘和顾大根这会儿严肃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一个怀里抱着孩子,一个伸手摸摸孩子的背,眼眶都微微泛红。
宁都再好,再安稳,可知道孩子在的地方有危险,他们当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不过要撑起场面,这才强行没把情绪表现出来,让人看了去而已。
顾璋感受到这点流露出来的细微情感,松开顾大根,又转头去轻轻抱了抱他娘。
秋娘眼中发热浮出水汽,背对着粮队众人,掩去情绪,手拍拍顾璋的背,泪骂道:“都当大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顾璋收拾好心中翻涌的情绪,笑眯眯道:“我即使老了,也是爹娘的孩子,怎么就不能跟孩子一样了?”
秋娘顿时被气笑:“一边去!”说完随即利落地翻身上马,配着身上皮甲,腰间长刀,让人不得不赞一句英姿飒爽。
顾璋手指环圈吹哨,踏风默契的跑来,他也飞快上马,朝秋娘询问粮队布置。
心中有数后,他当即下令,布置好巡逻小队的人数,时间,躺数,暗号,然后严肃道:“时刻保持戒备,若发现异常,立刻上报给我。”
“是!”
顾璋骑上马,在粮队头前开路,他回头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粮队,问身边的顾大根道:“爹,这具体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
岩武城外。
“禀单于,探子来报,岩武城有粮草支援,数目难计,但目测可支撑过整个秋季,其中有……”
巴蛊乌闻言,脸上一怒:“刚刚掩埋了半年的粮草,如何短时间内筹集这么多?他姓薛的诡计多端,怕不是故意放出的风声!”
帐篷外有一络腮胡的汉子龙行虎步,走入帐中,眼中颇有恨色,大声道:“薛见雷率北骁卫出城,其意不明,属下请命上前迎敌!”
能直入帐中,这显然是一员核心悍将。
听到这个消息,巴蛊乌反而冷静下来:“薛见雷胆敢在我匈奴骑兵囤集时出城,怕是情况有变。”
络腮胡大汉道:“这龟孙子就会玩阴的,若正面对敌,他必不是我瓦次铁骑的对手!”
听到这话,巴蛊乌思忖片刻,言语中带着一丝警惕:“薛见雷是一员悍将,万万不可轻敌。”
那络腮胡壮汉面带羞怒之色,见巴蛊乌表情却没敢反驳。
最后巴蛊乌点了另一人带兵去迎敌。
一道道消息不断传入帐中。
“竟然真有粮草送到,”巴蛊乌负手而立,表情越来越难看,眼中带着点不平:“顾璋,竟然又是他!我瓦次勇士众多,竟无一能人有此大才。”
他身边一直随行的鹰钩鼻男子道:“单于莫恼,等神器大成之日,破开城门,铁骑直入,这些人都要听命于瓦次,对您俯首。”
鹰钩鼻男子显然是极懂他心思的,巴蛊乌不愉之色顿时消散不少:“哈哈哈,有道理!中原人才再多,日后也都要为我所用!”
鹰钩鼻男子见他心情好些,这才道:“咱们神器只成两座,余下八座还在赶制,咱们本是想趁着粮草支援不上的机会,趁虚而入,现在是否要斟酌一下?”
巴蛊乌端起酒盏的手顿了顿,有神器相助自然更好,可偏偏那物巨大,其中机关巧技又多,如今还没准备完全。
但若现在撤兵,他心有不甘,将酒杯用力落在桌上,对着帐内之人发问:“怎么想的,都说说!”
络腮胡男子暴起:“当然是打,如此撤兵,颜面何存?”
“我觉得不妥,按照计划,我们应当备足10座神器,百块巨石,再配合瓦次骁勇的草原勇士,定能拿下岩武城,若急于一时,暴露了神器,反倒不妙。”
“姓薛的狡猾,若我们现在暴露了2座神器,没能攻开大门,他们定会有所防备,然后找出对应的法子。”
“一群孬种!!!难不成我们还怕他不成?”
鹰钩鼻男子道:“此言差矣,打仗不靠蛮力和冲动。谋定而后动才是良策,如今退兵,养精蓄锐壮大瓦次马匹骑兵,明年配合足够的神器,定能一举拿下岩武城,届时势如破竹,直捣京城。”
巴蛊乌其实心中早有决断,他眼神阴揣:“既无便宜可占,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了了,去给我把莽黑蛛毒囊袋射过去。”
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