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一路有多危险吗?”
“你们一个个都比我家少爷大,他才十岁, 好意思吗?就问问你们自己,敢一个人走这条官路吗?”
文曲面露苦涩, 放下举过头顶的文牒直起身来:“是我思虑不周了。”
他对顾璋道歉道:“为兄惭愧,枉长你几岁,一时心急, 竟说出这种置你于两难的请求来,实在对不住了。”
众人也都纷纷起身, 面色微苦。
之前跌下马的那名瘦弱书生一瘸一拐地上前来,他将官印文牒捧在手上:“我如今是走不了了,只能等后面车队追上来,乘马车归家,定然为时晚矣。”
“即使骑马不如今日急行,也定然比马车快。某恳求文曲兄,顾贤弟能帮我带回身份文牒。”他认真道,“无论赶不赶得上,即使弄丢了身份文牒,我都绝不怪罪,绝不有半分怨言。”
在场几人都知晓他家中情况,他爹是家中庶子,体弱多病,一家人在府里过不受待见的日子,科举是唯一的出路。
顾璋撇了一眼他的伤:“其实你不太会骑马对吧?”
“只在大房学的时候,跟着学过几次,是某自不量力,给大伙拖后腿了。”他泫然道。
文曲接过他的身份文牒:“我们会帮你尽快带回去的。”
接过后,他又转头对顾璋道:“咱们再休整片刻,便一起出发吧,即使慢些,还是人多更稳妥。”
还没说完,文曲就发现手中身份文牒被抽走。
顾璋淡淡道:“我可没说要和你们一起慢慢走。”
文曲愣神片刻。
顾璋环视一圈,找了个包裹,摊开放到地上:“和赵泽一样的条件。”
赵泽说的就是那个摔伤了腿的书生。
顾璋转过头去检查水壶、马儿的状况、路上的干粮……
文曲追过来,在马儿身边追着顾璋问道:“顾贤弟真决定了?别被我那糊涂话影响了。”
顾璋正色:“我早已决定好的事,和文兄无关。”
他是要回去的。
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府城闹得那么凶,师父一个文官,文武官的交情本就少,还已经致仕了,即使原来再厉害,也难免人走茶凉。
他师父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直太仁义,他一度觉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说的就是燕老这样的人。
若人真不认他的情,为了他拉下脸去求人,他光想想就难受。
他爹娘、爷奶可都还在家。
他如何能安心放慢脚步回去?
即使家里一切安康,他怀里还有虎头身份文牒在。
顾璋检查好要带的东西,又在脑海里对小呆瓜道:“我上次兑换的毒药还在吧?”
小呆瓜点点头:“都在的。”
顾璋想了想路上可能遇到的情况,总不会比到处都是丧尸的末世差了:“你再帮我兑换点箭毒木,就放在马鞍旁的空壶里。”
箭毒木产地云南,距离他们基地不太远,这种植物毒性极强,有见血封喉之称,是他们基地早期猎杀变异兽的最常用的毒汁。
若是普通人,只用箭毒木的树枝刺破皮肤,也能使其心脏麻痹,血管封闭,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小呆瓜兑换了些,有点戚戚然的叮嘱道:“那宿主可一定要小心点用,毒性很强的。”
“放心吧。”他异能还没强大起来之前的幼年时期,就是靠箭毒木保护自己,猎杀变异兽获得食物。
吃饭的家伙,怎会失手?更何况如今他武艺已经捡起来不少,身体不似原来那么虚软无力。
顾璋收拾好一切,带上大伙的身份文牒,一勒缰绳,马儿就配合无比地哒哒跑了起来。
“驾!”
枣红色的马儿矫健地在夕阳下奔跑,马如流星人似剑。
顾璋听到后面传来几个家丁慌乱的声音,“快快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跟上!”
凌乱的马蹄声在背后响起,努力地追在后面。
天色渐晚。
“小少爷怎么还能跑?”
有家丁鼓励道:“没事,再坚持坚持,跑不了多久了。”
“呼—呼—呼—,我不行了,我必须歇歇,你们先追,我歇会儿,再沿着官道去找你们。”
顾璋没理会身后的家丁。
能跟上自然好,跟不上他也不强求。
等到夜幕降临,他身后就只剩下两人了。
“呼呼——小少爷,天都黑了,咱歇歇吧!”
“走夜路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