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厚度只有0.5毫米的纸片,李京洛沉默不语。
四弟真是让他厌烦透了,还送上这种东西。
把自己提醒的话当耳旁风?
看来要回去一趟。
这暗红色的请柬已经被青棠获知,藏下去没什么意义。
他把它轻轻放在青棠的床边。
既然这样,认清现实会比较好。
李京洛轻声关上了门,下楼离开。
那封红色的,被称作请柬的东西放在她床边的一侧,谁也没有碰。青棠的潮红还在脸上漫着,没有退下。黑色的眼珠木然地盯着那个红色的,贴着蓝色稀碎金箔碎片的纸,许久,眼睛盯到模糊,干涩。
眼前的雾里出现一个男孩,清晰地,温柔明媚的笑脸,然后是一个男孩再大一些,长成青年的样子,在她身边,大多数时候迈着和他身高不符的小步子,和她并排走一起。然后她想看清楚一些他的样子,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性欲已经消退了很多。
柳丹青看着锅内煮的清粥,想着自己还是第一次在这栋房子里做这种白粥。仿佛此时此刻,自己做饭的技术似乎此刻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这种从书房出来后一直有这种顿感,让他从这里的环境脱离,变成了几个月前的他。
“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吧?”
“呵,你想当个逃兵也无所谓啊,只是,你真的能做回一张白纸吗?”
“只要你曾经在这里过,就像那时候在窑子的娼妓,或者是以前的奴隶,身上的烙印脱不掉的。”
“出去后,像这种工资的工作可不好找。”
柳丹青的手放松下来。开始斜切生菜,将它们切成碎,散在锅里,拿着木勺搅了搅。
颜色像是白玉里的绿水样,煞是好看。
青菜粥快做好了。
等他正要出厨房时候,看到了倚在门口的李京洛。
他双手插在胸前,眼睛淡然着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门口看了多久。
柳丹青没说话。
李京洛也没说话。李京洛就这么看着他。
直到柳丹青换上了标准的微笑:“京洛少爷,有什么吩咐?”那啥,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只是看着我,害得我后背毛毛的。
李京洛这时候才真正在现实中正眼看他。
现实社会中摸爬滚打的一类人长什么样,在拍戏中龙套基本上都看麻了。唯唯诺诺,利欲熏心的样子,他看着不会有感觉。阶层不一样,所以他也不会带着同情。
就算有一天自己和他们位置互换,他们也势必会冷眼。
人的本性在环境下培养自我,内里的本我没什么两样。
当然,有少数几个打着公益慈善的幌子,敛财敛得比蝗虫都凶。
像曾家那孩子不谙世事的样子,背后家族给他做了多少恶心的勾当他几乎都不会知道。
那个家族标榜着什么书香世家,干的是商业上的玩意儿,着实也让他恶心。
他的青棠似乎总是对这种人上心。
像柳丹青这样的,他见得多了。但是比其他人,他多了些坦诚。这种坦诚某种程度上和曾家那个孩子有些相似。但看他总有种看狗的既视感:“看,我就是这样,没啥本事,乐于没事舔舔你。”
不,却又多了些猫的疏离感,你叫它,它才会“舔”你。
凑近的面具那么明显。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没和青棠做?”
柳丹青抿了抿嘴:“没。青棠没有发情……或者青棠发情的时候,被她称为四弟的男人替我解决了。”
“……你不想和青棠做?”他沉默了半响,说了这句。
好像是送命题啊。柳丹青这样想。
说实话,想:“如果是必要发情期要解决的话,合同上的也会做。”他这样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