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恋太子妃 第14节(1 / 2)

姜葵歪了歪头:“我可以出宫去赴宴吗?”

棠贵妃笑道:“当然。未来的太子妃娘娘,下月就要大婚了,定要在今秋长安城里最大的秋日宴上一展风华,叫那些世家女子都好好瞧瞧,什么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你小姑我名动长安的那一年,和你也差不多大呢。”

她拍了拍手,道:“呈上来。”

两位宫人推来一架衣桁,上方悬挂一套华服。

那是一件由十二幅蜀锦制成的及踝长裙。长裙里层是雪白的丝绸内衬,外侧是奢华的蜀锦,裙面上米粒般大小的鸟雀以金线绣成,繁复的装饰图案则以彩色羽毛捻成的细线织就。

层层叠叠的锦缎堆起裙摆,深深浅浅的颜色如泉涌般溢出来。流水般的烛光透过半透明的帔帛,照亮了最外层的绯色重锦,裙面上的镂金花鸟栩栩如生。

风吹影动,衣袂绽放如同花开,静待美人采撷。

“漂亮吗?”棠贵妃宠溺地望着自己的小侄女,“为你准备的,当作小姑送你的一份礼物。你平日里鲜少出门,总是穿得很素。我想着,秋日宴是你订婚后的第一场宴会,总要穿得漂亮些。”

姜葵走上前去,手指抚过色泽艳丽的布料,微凉温润的质感摩挲着指腹。她轻声赞叹:“好漂亮……我以往从未穿过这样华贵的衣裳。”

棠贵妃笑着摇头:“下月大婚了,太子妃的婚服还不知道要华贵多少倍呢。”

“穿着去赴宴吧,”她的声音里含了一分骄傲,“咱们姜氏的女儿,生来是要惊艳长安的。”

在两位宫人的陪伴下,姜葵转进内殿去试衣了。棠贵妃注视着她的背影,忽又想到自己是豆蔻少女时,天真烂漫,意气风发,也曾经一袭华服,以一身美人骨惊动长安。

她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烛灯下,笑了笑,复又叹息了一声。

七月廿七日,曲江秋日宴。

华灯初上,曲江上画舫连云,彩帆接天。

今年的秋日宴极有巧思,主人请贵客们乘坐小船,自岸边起、划往画舫,一路穿越水光烂漫,在灯火与月光间悠然而至。

耳边是丝竹箫鼓,眼前是湖光秋色,端的是一派雅致诗意。

乌木小船上坐着一位年轻公子,一顶白玉小冠,一身深绯常服,一双金边乌皮靴。他倚在船舱内,支着脑袋,倾听江上乐声。

“殿下,要到了。”洛十一伸手扶他。

谢无恙揭开一角纱帘,弯身出了船舱,抬首望见不远处画舫上站立的少女。

她站在无边灯火里,穿着一件绯色及踝长裙,满头乌发高高束起来,绾成一个端庄的宫髻。煌煌烛光描画着美人骨,勾勒出一幅明艳华美的仕女图。

许多人围着她说话,有男有女。他们前前后后地簇拥着她,有的倒酒,有的搭话,有的凑得很近,像一团被花香招来的蜂群。

谢无恙拧了下眉。

画舫上的人恰好回过身,望见了划来的小船。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静静在人群中朝着小船一拜。水光微漾,那一拜的影子从灯火中投下来,长长地、落在斑斓的水面上。

谢无恙立在船首,远远朝她回礼。

漫天星辰的光,无声洒落在两个作揖的影子上。

谢无恙的心情忽然好了。

“殿下?”洛十一问。

“没什么,”谢无恙轻轻笑了一下,“去赴宴吧。”

第15章 入阵

◎美人如剑!剑如美人!◎

姜葵在画舫上望见谢无恙的时候,正被身边的人群弄得心烦意乱。

她以往赴宴时的身份是将军府病弱幺女,常常独自缩在角落里默默吃茶。这一回,她以准太子妃的身份赴宴,半个长安城的世家贵胄都在向她搭话。她的父兄前往另一座画舫上会见友人去了,留她在一众贵女之间交际攀谈。

夸赞美貌的,祝贺订婚的,前来介绍的,朝她而来的人络绎不绝,流动的罗绮几乎晃晕了她的眼。甚至有一位新科进士凑了过来,高声要求为她作诗一首。

她一面微笑行礼,一面在心里骂骂咧咧。要不是为了查推她落水之人,她下一刻就要装病逃走。

恰在此时,她察觉了自远方而来的一道目光。

她转身,望见从乌木小船里探出的年轻公子,从那一团深绯色里认出了谢无恙。那是属于皇太子的颜色,她已经见过两回。

于是她在人群里朝他一拜,仿佛照应着在白玉阶前的那个回礼。

人群安静了一刹那。这对未婚新人隔着光影荡漾的水面彼此作揖,漫漫晚风从她这头涌向他那边,似是一种无言的脉脉传情。

那位新科进士兴奋地击掌:“此情此景,当赋诗一首!”

他随着画舫上的人群一齐朝皇太子行过礼,一脸激动地去取笔墨纸砚了。这时另一双手倏忽间探过来,蓦地捂住姜葵的眼睛,一个少女声音幽幽地说:“大婚前不许见面哦!”

上次在东宫见他不是你带我去的么?姜葵暗自腹诽。

同时,她乖巧应道:“皇姐,我知道的。”

订婚的贵族少年少女在大婚前不见面,乃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定。有此规矩,是因为长辈们担忧未婚夫妻相见时互不满意,闹得退婚,以至于伤了两家面子。

谢瑗笑眯眯地揭开双手,姜葵这才盈盈地朝她行礼。谢瑗回了礼,快乐地拉住她的手,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么样?这场秋日宴称得上今年长安之最吧?”

姜葵认真点头。上一回规模如此之大的船宴还是在敬德五年,那一年后温亲王赴任汴州刺史,秋日宴便再没有过当年盛况。今年是岐王及冠的第二年,他第一次以宴会主人的身份操办秋日宴,办得极其用心、费尽巧思。

“皇弟妹,我是特意来同你说话的,”谢瑗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座画舫,“一会儿开宴,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