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含糊,但苏卫清却听懂了。
张忆国这是也怀疑黎善有治疗癫痫的办法,想要拿房子来换。
苏卫清顿时苦笑一声:“张所长,要是真有办法的话,当初就不会出那事儿了,我媳妇儿她确实对医学很有兴趣,这些年时不时的也做一些笔记,但她是真治不了。”
“当真是不行么?”
张忆国悲从中来,他虽然早有预感,却还执拗地想要相信许新兰的判断。
“您是研究药物的专家,该知道这种特效药别说国内了,就是美丽国都是没有的,我媳妇儿也才二十多岁,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医,那也治不了这病啊。”
苏卫清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并未奢求他能痊愈,只是想让他少些痛苦罢了。”
张忆国对张聪也只有这样的期待了,以前他沉迷研究,孩子都是许新兰照顾的,所以他知道孩子有病,却不知道他病的这么严重,后来许新兰出了事,他自己亲自照顾孙子,才发现,他每次发病是那样的痛苦。
在经历过几次后,他甚至都有些理解许新兰了。
孩子实在是太痛苦了。
苏卫清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张忆国,他也是当父亲的人,当然能理解孩子病痛时,作为父母却无法帮忙缓解的无力感,但是,他也不能为了房子而出卖自己的良心。
他要是没良心完全可以一口答应下来,先将张忆国手里的房子骗到手,至于张聪的病情,治疗也是个缓慢的过程,只需要黎善表现出一副在治疗的样子就行,毕竟张忆国老了,以后还会越来越老,他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可问题是,苏卫清是个有良知的人。
他做不到欺骗一个老人,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很抱歉,黎善确实没办法。”
张忆国的一颗心宛如泡在了冰水里,整个人都是麻的。
“那能请你帮忙在京城看看有没有治疗这方面的专家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卫清只觉得很漫长,再看墙上的钟表,秒针却才走了几个格子,耳边再一次传来张忆国的声音。
“我会去各大医院咨询问问看的。”这件事苏卫清没办法拒绝。
张忆国叹气:“那就麻烦你了。”
至于房子……
“你要是真想修缮,你就修缮吧,资金方面暂时不用烦,我这边不着急。”
“那怎么能行,我这不成了占人便宜了么?”
“要是你能找到缓解聪聪病情的人,我送给你也行。”
张家已经没人了,张聪的身体已经注定了他不能结婚,也不能有孩子,甚至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如果苏卫清真的能帮忙找到名医,那些房子送给他又如何呢?
毕竟和生命比起来,房子……轻如鸿毛。
而且……
苏家人都是有良心的人,要是苏卫清真接下了房子,日后就算他死了,苏卫清也会接着关照张聪的。
挂了电话后,苏卫清忧心忡忡地回了房间,将张忆国的目的告诉了黎善。
黎善也是无语极了:“这两口子怎么回事,干嘛非逮着我不放,难不成我脸上写了‘我会治癫痫’五个大字?”
“大约是病急乱投医吧。”
苏卫清倒是能理解,在看不见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另一头系着毒药,都想要伸手去抓住的。
“张聪那孩子……确实可惜了。”
说起张聪,黎善也很是唏嘘。
那孩子继承了父母的好相貌,长得白皙清俊,脑子又继承了亲姥爷,十分好使,这要是没生病的话,妥妥的大学生料子,可偏偏有这么个病,不仅不能去上学,日后长大了也不能有自己的家庭,如今张忆国在的时候还好,能时时刻刻看着他,可要是以后……怕是发病了都没人知道。
可再怎么同情,他们也不可能将包袱背到自己身上来。
那毕竟是一个人,不是阿猫阿狗。
他们没办法承担这样的重量。
“等咱们安置下来后,就去各大医院问问看吧,正如张所长说的,哪怕只缓解一点也是好的。”
虽然张聪没办法痊愈,但只要发病的频率低,对生活的影响也就没那么大了,只不过,这病是有遗传几率的,只希望张所长别到时候看见张聪发病几率下降了,又开始想要给张聪娶妻生子,那才叫真害人呢。
夫妻俩都没提房子的事,但各自都有想法。
他们先找了那位热心的马大姐,花了三天,请几个建筑站的师傅修缮了一下房子,连工带料花了五十八块钱,都抵得上一个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不得不说京城物价就是高,在白马区,扩建阳台,往外延伸一米多,又是打桩又是立柱子,又是砌墙,也才花了二十块钱。
房子修整好了,夫妻俩立刻退了房子带着孩子搬了进去。
然后便是给苏小楼解决上小学的事。
苏小楼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满打满算,过了年也才虚六岁,再加上是冬天出生,真按周岁算,也才四周岁刚满,正奔赴在五周岁的路上。
机关小学的老师一看年纪,头就摇的像拨浪鼓。
他们这是小学,不是幼儿园,万一这孩子哭了闹了,他们老师难不成还要抱着孩子一边哄孩子一边上课么?
“可这孩子已经自学五年级的内容了。”领他们进来的老师一路上已经听了苏卫清不少吹嘘,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提一嘴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