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么?
黎善还真有些想不起来,她那时候注意力全在苏卫海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黎善回忆刚刚苏卫海说的话,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就算没回门,旁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顶多会觉得大年三十忙的来不及回家而已。
可看罗玉秀那反应,显然里面是有故事的。
黎善顿时来了兴趣,推了推苏卫清:“大哥大嫂当初没回门么?”
“岂止是没回门。”
苏卫清咧嘴摇摇头:“大嫂结婚第二天,她娘家爸和弟弟就上门了。”
吴梨的父亲叫吴有财,弟弟叫吴宝山。
父子俩只以为闺女嫁到了好人家,公爹更是副厂长,想安排个人进厂是十分简单的事,于是在吴梨结婚的第二天就上了门,要求苏维民帮忙吴宝山安排工作。
苏维民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帮忙走后门,要他们踏踏实实地考试,又怎么可能会帮忙呢?
于是立即让苏卫清去商场将吴梨给喊了回来。
吴梨回来后就跟吴有财父子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吵到最后,吴梨直接跑到知青办大门口,威胁吴有财要是不想吴宝山下乡的话,就赶紧滚回家去,要是再让她知道吴家有人敢上药厂大门,她就去知青办给吴宝山报名,直接申请去大西北支援边疆去。
这一招又狠又辣,直接将吴有财父子给吓回去了。
吴梨也因为这一出,直接就没回门,坚决不给吴家人占便宜的机会。
说到最后,苏卫清满是感叹地摇摇头:“为了这事儿,我妈是真气坏了,那段时间老是胃里反酸,回去省城大医院检查都说是被气狠了。”
黎善:“……妈生气是因为觉得大嫂丢人么?”
毕竟当时吴家父子闹到厂里,肯定叫小楼里的其他人看了不少热闹。
苏维民是副厂长没错,工作上都很信服他,但罗玉秀做妇女工作,平日里可没少得罪人,估计闹了这一出,不少人在背后看笑话呢。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正如黎善和苏卫清结婚前,罗玉秀就已经将黎家的事查清楚了一样,苏卫海在跟吴梨结婚前,吴梨的情况罗玉秀也一早知道了,但她既然点头愿意叫吴梨进门,那就说明她不惧怕这些流言蜚语。
罗玉秀气的点在于:“她觉得我大哥命不好。”
黎善:“嗯?”
命不好?
“是啊,要不然咋找了两个岳家都是这德性。”苏卫清也觉得苏卫海这运气邪了门了,前老丈母娘不安分,天天撺掇着女儿仗肚压人,逼着苏卫海给娘家弟弟走后门,最后苏卫海忍无可忍离了婚,结果二婚居然同样如此。
要说不同,那就是妻子的处理方式不同了。
前妻完全听从娘家的话,又是哭又是闹,就为了给娘家弟弟谋福利,现大嫂则是将娘家压的抬不起头来,没事儿就跑革委会和知青办。
那架势,简直恨不得把娘家所有人都送到农场改造去。
不过……按大哥的说法,当初就是看中了吴梨这股子疯劲儿,才想着跟她结婚的。
“大哥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1啊。”黎善忍不住感叹。
“有么?”
苏卫清不这么觉得,既然‘十年怕井绳’,又怎么会选现大嫂,而不是选择一个娘家疼爱的姑娘呢?
所以说:“他不是‘十年怕井绳’,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2。”
小两口一路八卦到机械厂大门口。
张逐日两口子这会儿也没出门呢,因为黎善说了今天要回门,所以先让张新民两口子去了东园,自己则是留在机械厂等待小两口。
为了招待新女婿,范琴找到厂区里厨艺最好的老大娘帮忙做了蒸碗,有荤有素,整整八大碗,简直是最高的待客规格。
而苏卫清不仅带来了罗玉秀同志准备的回门礼,半路上还去百货商场里面买了一条大前门,虽然不如荷花烟贵,但胜在价格合适,留着平常张逐日做人情应酬也不心疼。
张逐日见了果然高兴的很,说话的声音都敞亮了。
“那荷花烟虽然好,但也是真贵啊,我自己都舍不得抽。”所以全送到东园给张儒东了。
那一片儿住了不少退休工人,张儒东平常出门溜达,就爱在耳朵上夹一根荷花烟,到了人群里再装模作样的要个火,就能顺势吹嘘一下自己的外孙女婿。
在苏卫清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在东园那一片很出名了,现在那里人人都知道,张儒东有个药厂外孙女婿。
“大前门好,大前门好啊。”
“行了,别念叨了,赶紧帮忙端菜。”范琴端着一个蒸碗从厨房过来,见张逐日那模样忍不住催促道,催促完了还不忘叮嘱苏卫清:“下次来可不许买这么多东西,还有那个香烟,可别再买了,有那钱不如去买点肉包子吃吃,好歹能顶饿,这香烟,火一点一抽,就烧没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张逐日顿时急了:“卫清你别听你舅妈的,我就好这一口。”
说着,对着范琴瞪眼睛:“我就这么个姑娘,当老丈人不就图喝酒抽烟嘛,你这不许买那不许买,这不是拿孩子为难么?”
范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就是心疼买烟的钱和票了,小两口虽然工资不低,但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房子,更没有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黎善赶紧拉着范琴回了房间:“让舅舅去端碗,舅妈你来帮我收拾衣服,正好下午一起带走。”
范琴一听要收拾衣服,立即将香烟抛诸脑后,开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