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飞鹏眼睛一亮,刚才的憋屈感一扫而空。
这个女人有问题?简直太好了!
向晚一旦说某某有问题,那问题绝对不小。
还记得当年赵向晚对着贾慎独教授问出那句:“贾老师,你杀过人吗?”
自此挖出一段尘封十几年的杀人案。
缪春燕在单正豪面前说吴义信纠缠她,转眼又在吴义信面前说单正豪逼她和他交往,装出一幅可怜模样,引得两个男人争斗,法律上却不必承担任何责任,这种无耻的白莲花,朱飞鹏恨不得揪出来抽两巴掌。
从治疗室里出来的缪春燕也感觉到今天恐怕走不脱,她站在吴义信的病床前,冲着何美玉深深一鞠躬,眼泪扑簌簌往下落,配合着微红的眼睛,包着纱布的额头,看着真的是无辜又可怜。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只是……事已到此,请大姐节哀。我只是个在美发厅打工的乡下妹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吴大哥说喜欢我、送我一些小东西,我就收了,大姐你要是生气我都退给你,只求你放过我,不要和我这个可怜虫一般见识。”
何美玉此刻悲痛万分,哪里有耐心听她在这里哔哔,转过头大吼一声:“闭嘴!”
何美玉眼中喷射着怒火,头发零乱的她看上去就像是燃着火的一堆木柴。
缪春燕柔弱似水,丝毫不受何美玉的影响,依然哽咽着说话:“大姐,你要是难过,就打我几下吧,我没关系的。吴大哥虽然不是我所杀,便却因我而起……”
何美玉气不打一处出,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缪春燕没想到何美玉会真打,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
何美玉冷冷道:“既然你说没关系,那我就不客气了。”
缪春燕赶紧闭上嘴,退后一步。左右环顾,却发现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就连平时最心疼她的单正豪也对她怒目而视,嘴里骂骂咧咧:“打死你个臭婊子!”
缪春燕哽咽着请求这一群人里看起来最好说话的黄毅:“警察同志,我能不能打个电话给店长?我晚上要是不回去,我怕她炒我鱿鱼。”
黄毅指了指赵向晚:“你现在归她管。”
缪春燕最怕与女人打交道,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赵向晚:“警察同志,我,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赵向晚道:“你要和谁打电话?”
赵向晚的语气很冷淡,公事公办的口吻,令缪春燕稍微放松了一些:“给我店长。”
【警察应该不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例行问话吧?我得听话点、配合点,千万别把我们玫瑰美发厅的秘密说出去。】
赵向晚看着缪春燕,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哪个店的店长?”
缪春燕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美,美发厅。”
赵向晚个子比她高,腰杆挺得比她直,看起来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哪家美发厅?”
缪春燕不得不交代:“玫瑰美发厅。”
赵向晚继续追问:“哪条街?”
缪春燕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警察同志,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赵向晚冷冷地看着她:“你紧张什么?不是你说要打电话吗?”
缪春燕的眼珠子开始左右转动。
【不会给玫瑰姐惹事吧?】
【后边院子埋着银珠的尸体……不能被警察发现。】
【玫瑰姐说会让我们赚很多很多钱,她很厉害,我们都怕她。】
缪春燕的心跳越来越快:“我,我没紧张。您要是不同意,那我不打电话了。这个美发厅就是我打工的一个地方,在多福南路。”
【玫瑰姐说过了,这里就是我们姐妹的最后一块净土,不许带男人在这里过夜。绝对不沾黄、赌、毒,不管谁来查都不怕。】
赵向晚转过头,对朱飞鹏说:“走,回局里。”
朱飞鹏看一眼伤心欲绝的何美玉,犹豫了一下:“我打个电话通知岳父岳母,大姐这个样子一个待着怕是不行。”
赵向晚点点头,对黄毅说:“黄所长,你帮我送一下人,我送你一份功劳?”
黄毅知道赵向晚是许嵩岭的徒弟,在湛晓兰失踪案中表现得十分聪慧、英武,不过,赵向晚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公安大学学生,三级警司,她说送他一份功劳?黄毅不由得笑了起来:“送你没问题,功劳什么的,就免了。”
赵向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真不要?”
黄毅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吧。”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月之后,当他看到电视台报道一综大案侦破全过程时,会捶胸顿足后悔万分。从此只要赵向晚有吩咐,黄副所长跑得飞快。
赵向晚点点头,微笑道:“师兄好风范,那就麻烦了。”
留下朱飞鹏在医院处理吴义信的身后事,赵向晚将缪春燕、单正豪带回市局。
办公室里,高广强、刘良驹还在整理卷宗。
盛承昊被杀一案已经侦破,但归档工作还没有完成。他们两个年纪最大,便放年轻人按时下班,他们留下来加班。
看到赵向晚进来,高广强抬起头,笑眯眯地问:“怎么回来了?难得正常下班,不和季昭散散步、看看电影?”快退休的高广强现在性格越来越慈祥,就愿意看到年轻人恩恩爱爱。
黄毅开车把赵向晚、缪春燕、单正豪送到市局,办完手续之后就回去了,根本没有把赵向晚所说的“功劳”二字放在心上。
赵向晚一进办公室,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组长汇报。
高广强听完,皱眉问道:“缪春燕欺骗吴义信的感情与钱财,又利用单正豪捅死吴义信,并没有什么离奇之处,交给派出所民警处理就行,该立案的立案,该调解的调解,该退钱的退钱,你把他们带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