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建设几次想下手,不料周如兰、武如欣这两个女儿像是看出了什么,二十四小时不离人,看得很严,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当他回到家想要找出苗慧搜集的证据、打扫现场痕迹时,却被周如兰撞了个正着,做贼心虚的他立刻找来柯之卉,胁迫她开车撞死周如兰。
现在苗慧醒来,武建设无处可逃。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武建设涉及案件多、关系网庞杂,惊动了公安部,责令专班调查,誓要将公安系统的蛀虫、害虫一把抓光。苗慧的身体渐渐恢复,第一时间提交武建设所有罪证,干脆利落与武建设离婚。
看着一脸漠然的苗慧,武建设苦苦哀求:“一日夫妻百日恩,求你看在欣欣的面子,留我一条命吧。我做牛做马,不忘你的大恩。”
久病初愈,苗慧没有气力与他纠缠,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签字的钢笔扔出,狠狠砸在他头上:“你去死!”
武建设捂着流血的头顶,墨水一滴滴顺着额头往下流淌,污了那张曾经英武威严的脸。他呆呆看着眼神冰冷的苗慧,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只得退而求其次:“如烈,如烈还小,又是你一手养大,请你再管管他,等他将来上了大学上了班,一定孝顺你。”
苗慧怒极反笑,嘲讽道:“他已经与生母认了亲,那就与她一起生活吧。”说罢,一口唾沫淬在武建设脸上,拂袖而去。
武建设倒台,他的所有党羽尽数被捕,包括背叛苗慧的李德佑,也成为阶下囚,面对他的忏悔,苗慧平静如水:“不必多说,法律会给你最公正的结果。”
云丽雅的公司被查封,本人也被拘禁。她涉嫌洗.黑.钱、行贿、受贿等多项罪名,证据确凿,不在监狱里改造个十几、二十年,根本出不来。
亲生父母全部被抓,武如烈这个时候才想起苗慧的好。
可惜,已经晚了。
孤单上学、周末没地方可去的武如烈躲在被窝里哭,他想哀求苗慧收留,他想祈求周如兰、武如欣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关心关心他,可是,没有人再理睬他。
武建设一案终于收网。
以柯之卉为切入点,许嵩岭率领重案一组集体立功,办公室里欢声雷动。
朱飞鹏熟练地推出小黑板,摆好粉笔,毕恭毕敬地对赵向晚笑:“向晚师妹,我们都等着你答疑解惑呢。”
赵向晚坐在大会议桌后,欠了欠身,并没有上台:“你不是已经能看出来了吗?”
朱飞鹏胸脯一挺,在小黑板上写下“冻结反应”四个字。
“通过这个案子,我和向晚学会了这个。”朱飞鹏细细地解说了冻结反应发生的条件、具体的反应之后,望着赵向晚询问,“我只有有一点不懂,你怎么就能隔着车窗,看清楚柯之卉的表情,并准确判断出她想要撞人呢?”
赵向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当时也没想到这是冻结反应,只是直觉不对劲。后来和同学一起坐上公交车之后,越想越不对,脑子里忽然就跳出冻结反应这四个字。你们想,那么豪华的车,再有钱,车子被人碰了也会下车查看一下吧?可是柯之卉没有下车,也没有计较。从她的动作、举止来看,并非司机新手,但却僵硬、紧张、眼睛直勾勾看向前方。”
朱飞鹏脱口而出:“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经常说的。”
赵向晚点点头。
复盘案件,许嵩岭感觉到了后怕:“向晚,这一个案子,你得记头功。如果不是你及时阻止柯之卉行凶,救下周如兰的性命,那我们也没办法介入到这个案子中来。这个案子最关键的人物是周如兰。她如果死了,恐怕武建设就真的是一手遮天了。”
朱飞鹏感叹了一句:“周如兰一死,武如欣绝对没有那个胆量站出来质疑武建设与武如烈的血缘关系,武建设再找个机会把苗慧弄死……那这个案子,极有可能以苗慧跳楼自杀身亡、柯之卉交通肇事致死结案。武建设位高权重,如果没有人举报、强硬对抗,恐怕省厅也没有谁愿意去与他为敌。”
哪怕是正直如汪晓泉,在没有实锤证据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周如兰举报,恐怕他也不会轻易怀疑武建设。毕竟他俩平级,同在一个单位,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可能主动跳出来去指证他伤害苗慧?
幸好,苗慧生了一个好女儿。
何明玉等人也觉得庆幸:“幸好,幸好有赵向晚及时觉察到柯之卉的不对劲,不然周如兰要是死了,那就一切都晚了。”
赵向晚摆了摆手:“哪怕没有我,武建设的罪行也会有被揭穿的时候。”
高广强很认可赵向晚的话:“是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武建设做了那么多违纪违法的事情,总会有收拾他的那一天。”
朱飞鹏兴奋地挑了挑眉:“向晚,你以前教给我们的,比如瞳孔变化、鼻孔张大、嘴唇抿成一字形……这些还真有用!至少我能看出来柯之卉在说谎。只是,想要找出说谎的原因、刺激她说出实话,我就没有这个本事了。还是得由你上!”
赵向晚的眼睛微弯,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读心术是自己的特殊本领,如果能够通过微表情行为学,让更多警察掌握这套识人心的本事,那可真是太好了。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可不是赵向晚一个人能够做到的,还需要更多人一起努力,是不是?
大家就柯之卉这个案例继续讨论了一会,话题渐渐转向武建设与武如烈的亲子鉴定上。
“按照我们国家现在的亲子鉴定程序要求,还真没办法强迫武建设与武如烈去做。”
“是啊,这项技术很少用于民事纠纷中,除非刑事案件有需要。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苗慧跳楼、周如兰被谋杀,再加上动用了我们许队的私人关系,恐怕光是申请做鉴定都很难。”
“如果能够放开这项技术,恐怕……”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恐怕生意会非常火爆!”大家在公安系统工作多年,这类案件还处理得少吗?丈夫怀疑妻子偷人,总觉得孩子不是亲生的。或者夫妻养孩子养到十几岁,突然发现在医院抱错了人。还有那种好不容易找回被拐卖的孩子,却不知道如何判断真假。
许嵩岭点了点头:“希望咱们公安系统加快这项技术的研究与推广,如果能够建立起基因库,被拐的孩子只要把基因片段传上去,一比对就能找出他的亲生父母,那多好。”
刘良驹说:“还可以把罪犯的基因片段记录下来,这样只要在犯罪现场能够找到相关证据,一对比就能知道是谁干的!”
大家开始畅想未来的刑侦技术,越想越兴奋,眼睛都开始放光。如果真能这样,犯罪行为也能少很多,刑警做起事情来就轻松多了。
季昭觉得有些无聊,拿出纸笔,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桌旁画了起来。
赵向晚凑近了一看,他画的是武建设与武如烈。
赵向晚问:“你画他俩做什么?”
季昭厌恶旁人的身体接触,但却很喜欢赵向晚的靠近,他唇角一弯,笑眯眯地在纸上继续画像。
【我在找你们所说的遗传特征。】
赵向晚眼睛一亮,对啊。在基因检测技术没有推广的今天,如果能够找出一个可遗传的特征,或许对判断血缘关系有一定作用。
“找到了吗?”
【有,先看眼睛。】季昭指着纸上武建设与武如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