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猎物。
“修书一封, 快马加鞭送往周国都城, 交到那狗皇帝手上。”谢珏敛笑吩咐, 他已然穿戴整齐盔甲,金属折射出道道冰冷的光,划过他猩红的眼眸时,衬得他目光更冷。
让人浑身发颤。
薛泽不由打了个冷颤,他稳了稳心神细想谢珏方才的话,却着实猜不到他们陛下是何心思。
两国交战在即,为何要修书送往周国都城?
难道是为了挑衅?
可他们陛下临战前从未有这个挑衅之举,如今却为何这般。
薛泽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开口问:“交战在即,陛下因何要修书送往周国都城呢,这信上又该写何内容?”
蹭的一声,谢珏拔出长剑,一道剑光掠过眼眸时,他冷声而语:“信上就写……若不想周国全境毁灭在朕铁骑之下,若还想保住他这个皇帝位子,便求和联盟。”
“朕可以给他这个机会。”
薛泽听此一惊,低垂着的脑袋都抬了起来,错愕不已。
“陛下,夺取幽州不过早晚之事,待我们拿下幽州,整个周国都是陛下的囊中之物,陛下为何要给周国这个求和的机会,直接吞并周国方为……”
薛泽对谢珏方才所言之事过于错愕,情急之下便说了此话,直至后背发凉他才猛然惊醒……他不该说这些话。
陛下自有考量,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眼下又被那岁安公主接连背叛,差点丢了性命,若是在这时触怒了这位君王,怕是他薛泽也没有好下场。
薛泽反应过来后及时噤声,营帐内霎时一片死寂。
薛泽额上的冷汗涔涔落下,他站在谢珏面前,只觉那压迫感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背脊也一寸寸地弯下去。
“吞并周国的确轻而易举……”谢珏冷嗤一声,他轻慢地笑了笑,转而轻描淡写道,“但朕要的不是周国。”
薛泽微愕,片刻后明白过来,只能在心里无奈叹气。
自古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这位君王,怕是终有一天会死在那位公主手上。
有关那位公主,薛泽不敢再劝,只静立一旁听候命令:“是属下多言了,还望陛下明示,属下这便去拟文。”
“朕可以给他这个机会求和联盟,条件有二,一是将岁安公主许配给朕,二是……”话落,男人眼尾挑起的笑更深,也更冷了。
他淡声,继续道:“将萧淮安处置权交给朕,是生是死由朕决定。”
“还有,不可让岁安公主知晓此事。”
虽觉奇怪,不清楚他家陛下如此做的缘由,但薛泽没有再问,只低头称是,退下拟文了。
薛泽退下后,谢珏命翟乌传令下去,大军半个时辰后出发,朝幽州行进。
翟乌也哆哆嗦嗦地行礼退下,办事去了。
营帐内只余谢珏一人,浓重的血腥气仍旧溢满了每一寸空气。
谢珏才醒便下床,他束发穿衣,身上伤口撕裂开,才穿上的衣袍又被鲜血染透。
他俊美昳丽,肤白唇红,身上的血如今更是红得刺目,此时站在昏暗光下,莫名有种带血的诡艳美感。
“萧岁安啊……你当真以为能逃离我么?”
谢珏捏着手心的那片平安符,缓缓勾起唇角,笑。
“你当真以为我会放你走么。”
“小公主,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真真切切地爱你,只有我一人如此虔诚地爱着你。”
“只有我一人能给你这世上最热忱,最炽烈的爱。”
手心的平安符被捏的越发紧了,谢珏指尖的力度大到似是要将这平安符碾碎成齑粉。
但当他垂眸看向这平安符时,他风流的桃花眼中闪过一瞬的慌乱和惶恐。
似是怕会弄坏这平安符一般,谢珏当即收了力度,轻柔地,细细地抚摸着,说出的话亦是温柔至极,就好像一泓春水在缓缓流淌着。
好似,他是在对着那位小公主说情话。
“萧岁安,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你。”
“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们都得在一起。”
话落,谢珏将平安符贴身放在心口,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然后,他提剑走出营帐,薄唇勾起,眼底却一片寒凉。
不管用什么手段,这个人,都必须得是他的。
——
在心底对她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之后,谢珏终于从那自欺欺人的幻象中走了出来。
小姑娘的演技太过拙劣,以前,谢珏不是没看出岁安对他的虚以委蛇,不是没看出岁安对他假装的乖巧和温存,只是他贪恋着她给他的这一点温暖,就算是假的,他亦是沉溺其中甘之如饴。
可如今,她对他却是连假装都不愿意了。
她亲手打碎了这个虚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