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常怕他,不敢惹他生气,也不敢主动和他亲近。
但此时,他嘶哑着声音卑微求她,痴迷地吃她手指,一寸寸地抚慰。
神情是那般专注,低头敛眸,那双桃花眼里浸着无尽的欲望,将眼尾都洇成了艳红。
岁安完全呆住了,眼都没有眨。
哥哥这般姿态,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
就好像……好像一只小狗在讨好自己主人。
讨好地求她,求她不要走。
讨好地对她摇尾巴,舔舐她,求她不要走。
岁安完全不明白哥哥为何会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她愣了好久,愣到谢珏将她一双手都吃了去,啮咬她一寸寸的骨节时,她才吃痛回神。
他终于放过了她手指。
许是谢珏意识昏沉,被欲望牵引着,许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许是因为伤得太重,此刻这般病态之举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垂危之际,谢珏对着夜色下光华流转的少女,说出了自己的乞求,哀求她:
“小公主,陪陪我……”
“陪陪我,好不好……”
“小公主,你身上好香……”
“小公主,你好软。”
“我把你……吃下好不好。”
“要是我死了,你这么蠢怎么活得下去呢。”
“这世道太凶险,你这么蠢活不下去。”
“小公主和我一起死,好不好……”
谢珏当真是伤得太重意识不清,埋在她颈侧不停舔吻说着胡话,牙齿磨着少女柔嫩的肌肤,甚至还咬了下去。
少女哼唧一声,颈侧耳后泛红,糜烂到似是要流出血来。
岁安觉得疼,泄出的声音隐约带了点哭腔,却没有推开他。
庙里没有烛光,屋外凄冷月色落在男人侧脸,眼睫,映在他浑身是伤的身体,望去便是脆弱横生。
岁安心疼。
她任他咬着脖子,咬着耳垂,明明力度不重,只有些微被牙齿啮磨的痛感,但她却觉得心脏仿佛都抽痛了起来。
她想到了和亲。
父皇说,若是她不去和亲,就会有很多人死去。
皇兄也会死。
岁安相信了这件事,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随即,她蓦地推开了谢珏,慌忙道:“哥哥,哥哥,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我去给你找大夫……”
岁安不知为何慌的不行,心好像就要跳出喉咙。
只是谢珏此时身受重伤意识昏迷,理智也近似于无,只是凭着最后一丝气力,本能地跟随内心渴望,死死抓住她手腕不放。
“岁安。”
他唤她,俊美的脸无丝毫血色,白得近乎透明,唇却鲜红如血。
岁安晃着眼睫看他。
“以后别这么蠢了。”
男人扯了扯唇角,潋滟的桃花眼快速灰败,身上伤口的血还在汩汩流出。
刺目而鲜艳。
然后,在少女惊慌的眼神中,谢珏彻底昏了过去。
——
谢珏中的毒并不致命,只是有麻痹肢体,让人意识渐失无法动弹的效果。
致命的是他身上的伤。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不下百处,或深或浅,鲜血将他玄衣都染成了深红,若是未能及时止血怕是会命不久矣。
昏迷之后,谢珏沉在梦境里,做了诸多不可言说的旖旎之梦。
和那个娇气小公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