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的时候从来不是这副神情。
于是本来佯装着惊惶想转身下去的步伐里多了两分真心实意的急切,却不过刚探出半个身子,便见面前的车夫回头,手边长剑铮然出鞘,似乎她再向前一步便会被一剑封喉。
衔池脚步顿住,身后伸过来的那只手拉住她小臂,动作不急不缓,却突然往回一拽,猛地将她拽了进去。
与此同时,马夫扬鞭,“驾”了一声,马车驶离酒楼前。
作者有话说:
衔池:偶尔心也还是会痛的。
宁珣:我知道,是心疼我!
衔池:?我说的是良心。
宁珣:良心怎么了,良心就不能心疼我了吗。
衔池:……
宁珣:四舍五入她连良心里都有我!这不是心里都是我这是什么!
怀和:殿下,宋姑娘求见。
宁珣:(还在心碎)不见。
御医:殿下,宋姑娘刚问过您的身子。
宁珣内心:她开始关心我了?开始在意我了?……她是不是想我了。
宁珣:去看她一眼。就一眼。
(一眼指留下来用了晚膳甚至还想睡觉但是没人留他)
第44章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他了?为了他,来试探我?”◎
马车突然向前的冲劲儿将她往后一甩, 腰碰在后头的软座上,在摔下去前又被人捞起。
衔池扶住车壁坐稳,有些胆怯似地往后挪了挪, 躲开他的手。
沈澈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旋即便弯腰咳起来。
许是方才拽她那下动作太大,也兴许只是被她的反应气着了, 他咳得有些急。
衔池看了他一会儿, 犹豫着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为他顺气。
这时候才期期艾艾唤了他一声:“阿澈。”
他咳了一阵儿, 将将止住,便捏住她正要收回去的手, 望着她的目光里依然没什么情绪:“就没什么想解释的?”
他的视线看得衔池有些不自在——他平静得叫人觉得压抑,像暴雨来临之际悄无声息翻滚的沼泽。
记忆里沈澈总是温柔的, 即便是在威胁她的时候,他也常是带着温和笑意,出口的话再锐利, 语气也是柔着的。
他现在这副模样, 让她觉得失控。
她下意识避了一下他的视线,手却被他骤然一捏:“看着我。”
回东宫的车程不算远,时间有限,衔池拿定主意,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他:“阿澈想让我解释什么?”
“若没什么好解释的,见了我, 为何要跑?”
“我一时害怕……”
他打断道:“怕我?”
衔池默然片刻, 破罐子破摔道:“是, 也不是。阿澈,你是不是看了我写的信?”
他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不然我为何会在今日出现?”
衔池一蹙眉,忿忿嘟囔了一句:“就知道靠不住!拿钱还不办事……”
他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倒先气上了。
她现在的样子比刚回京那段时间生动得多,但想到这生动是谁带给她的,他便觉心口燥郁。
衔池等半天没等到他问,索性自己开口:“我约阿姊见面,本是想问她熙宁郡主生辰宴那天的事儿。她那日也在宴上,又一向跟郡主走得近,没准儿会知道些东西。”
她的重点显然在后面这句,以沈澈的缜密,不难猜到她们二人是因何而搭上的关系。
她点到这儿便足矣,剩下的得他自己去查了才会信。
熙宁眼高于顶,池清萱在她这儿唯一的价值就是能让她见上沈澈。
若沈澈亲自断了这条路,池清萱先前的心思便算是白费了。
沈澈却低下头看她的手腕——那日她被太子掐出的红痕早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极贵重的红珊瑚珠,今岁赏给东宫的新贡,无声彰显出她有多受人重视。
“想问什么事儿?”
他的重点虽然跑偏了点儿,但衔池本也存了两分试探的心思,闻言眨了眨眼:“太子被下药那事儿。”
他的手一颗颗拨过她腕间的珊瑚珠,眼也没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他了?为了他,来试探我?”
他话音很轻,衔池听清的那刻却只觉一股寒流自手腕的珠串那儿窜过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