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月,她几乎吞没了这个家,成为实际的掌权者。秦湘的死使得病入膏肓的丈夫把留给秦湘的巨大遗产转移给了她,这些遗产加上她原本的股份,使她变成最大的获利者。之后她将继子送出国。她终于获得他人难以企及的金钱和权利。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神情依然平静,就像我之前见到的那样,羸弱,苍白。
你的愿望实现了吗?我问。
实现了。我很开心。她说。
她又说:你知道愿望是怎么诞生的吗?就像这样,好奇。我被迫嫁给一个比我大了一轮的男人,他有钱。他有钱到可以左右我的婚姻,操控我的家人。我想知道他到底多有钱,他有多大的权利。我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想知道。直到他逐渐老去,我看到他的东西近在咫尺。
说起来,或许我还要感谢他。我在遇到他之前一事无成。他们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他们把我当成物品一样送出去我也不反抗,因为无所谓,我没有想要的,也就没有不想要的,我接受一切,因为拒绝一切。直到来这个男人的家里,这个宅子,我看到钱,从前并不在意的钱,它在这里堆积成让我难以想象的数字,我想知道有这些钱是什么感觉。没有想过怎么花这些钱,我只是好奇这种感觉。
她回忆着以前的事。从她语言勾勒的身影里,我看到一个年幼的尹莲,她笑着附和爸爸的话,去做父亲要求做的事,事情有条不紊,内心一片空洞。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尹莲把烟头丢进烟灰缸的时候问我。我没说话,她又说:是当时我看到那个女的在抽烟,我想知道我抽烟了会怎么样,我就想知道这个。
她就是这样接近我,因为她在黑暗里摸索到我,她不想知道我是什么,她只想知道自己触摸了会怎么样。尹莲就靠着这样的愿望活着。没有愿望的时候她打开电视,对着看了无数次的电影流泪。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不知道,只是因为想这样做。
......
现在呢?要不要去看秦湘?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