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也不要再这里过多逗留了。

云初脑子很乱,很多事情全部积压在一起,大会怎么样了,擂台比试怎么样了,还有阿青,这么多天找不到她,他怎么样了……

她根本想不明白这些事情,索性先放空一切,先用意志拖着自己去找床下的衣服,拿起来一看,虽然还有几分衣服雏形,但已经从长袍变成了短袖。

这该怎么穿啊,云初只能先把衣服套在身上,袖袋当成腰袋系着,然后撕下床帘权当斗篷——床单和被罩上全是那些荒唐的液体,明明把她的身上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但是却故意没有换掉床单……云初不愿意细想,她这几天没吃东西,再吐下去估计就真没力气下山了。

尝试感应了一下,已经感受不到承影剑的波动了——是剥夺了她的契约还是些别的动作,她知道,沉棠完全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了拥有一只雏鸟,就要先扯断它的羽翼,然后打造一个笼子日夜相对……如果不是结界忽然碎裂,她难道真的会……

她感到一阵恶寒,用碎布条草草绑了头发才推开了门,调整好呼吸才拉着她那简陋的斗篷打开了门——然后,劲风吹得她差点跪倒在地,她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天空变成了黄沙般的土色,在沙砾卷舒中,她似乎在天上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被浑浊的膜覆盖着的,原本美丽高贵的眼睛。

云初心神一凛——山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那阿青呢,阿青还好吗,阿青在哪里?

她立刻就想到了山下的夫君,阿青虽然是树妖,但此等天地异变,就算是大乘期道士也不能保证万事无恙……事到如今,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砂石扑打在脸上看不清路,云初眯起眼睛,听着门外山内传出巨石的嗡鸣声,迈开了步伐。

要快一点……要再快一点……找到阿青……

她可以的,就算没了内力,就算没了本命剑,她也可以保护好阿青,云初有这个觉悟。

所以……要赶快回到阿青身边。

云初开始奔跑,下山的路崎岖难走,她奔跑着,留下了一串带血的脚印。

异变的最开始,其实只是一阵山坡坍塌。

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毕竟活的久了,滑坡这种事见得也很多,但时间一久,灵力的极速衰竭,让很多人都察觉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前几天就和你们说了!”殷舟表情急切,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肯定有大妖级别的兽陨落了!这个级别的兽一旦死去,那便是天崩地裂的架势!”

“你前几天不还说找云初要紧?”赵无逸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但也下意识地看向天空,旋转向上的气旋源源不断的向上席卷着山间每一寸土地,而每一寸土地里都是山间蓬勃的灵气。

世间巨兽,或为害世间为大妖,或受祈寄思为祥瑞,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天所偏爱的存在。

而现在的情况,像极了天地在为死去的巨兽输送灵气——这是巨兽无声的葬礼,而在死去后,巨兽身体落回土地,连带着自身原本的灵力,一通再次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而在场的人都是经历过那次风波的生死之交……丁长渊与身旁的伙伴们交换了一下视线,不由得握紧手掌。

不管死掉的是什么东西——还是要先疏散大会所有道友,这次大会办的规模巨大,很多宗门都把自己年轻些的小弟子带来教学,他们是还不可以独自出任务的初学者,这种架势真不一定承受得住。

他转过身,先让殷舟回去休息——他是万兽宗的弟子,最近又开了天眼,在这种事情上感官比他们要敏锐不止一星半点,然后再准备回身去和大会反映情况——但是在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异常汹涌的魔气。

“……这孩子,就是解阵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