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的头发果真没有引起龙娇和林臣儒的注意,她下重手打遮瑕,狠狠地盖着那些疤痕,只说是最近改变下形象。
这个谎言没有被戳破。
她不确定那块儿淤痕什么时候才会消退,但公司很重视,先批下来给她一笔钱,说是医药费;下午选品的时候,直播部的部门经理又把她叫过去,先是慰问,又透露出,因林格及时挺身而出、制止了暴行,且成功地保护了公司的电脑,会给她一些额外的嘉奖,最后又隐晦地告诉她,这件事需要保密。
林格表示理解。
艋艋还在医院里躺着,他被打得有些严重,鼻骨都因暴力殴打而裂开了,需要住院观察。
林格没有在这件事上花太多的心力,她只知道艋艋这次纯粹是无妄之灾。
那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是赵蔷的一个堂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臆想症,曾经臆想过,赵蔷是她的女朋友。他和艋艋关系一直不好,这次也是突然犯病,才过来打人。
赵蔷是和公司合作很久的一个个人摄影师了,和艋艋从去年认识便坠入爱河。
谁也不确定这件事对这段感情会造成怎样影响,只在中午吃饭时,林格听到同事们小声说,艋艋还不是最倒霉的那个,之前赵蔷有个男友更倒霉,被打掉了三颗牙,大拇指差点保不住。
因为有精神疾病做挡箭牌,没蹲监狱,只是在精神病院里住了一阵,又被他家人接了出去。
赵蔷匆匆来办公室一趟,拿走了艋艋放在这里的手机充电线和一些私人用品。林格看她神色疲惫,没多问。
倒是王霆,又发了消息,言辞挺恳切的,问她,林臣儒和龙娇这个周末在家吗?他想要登门拜访。
林格礼貌地说请联系他们,我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安排。
王霆发了个笑脸。
傍晚时分,妆有些掉了,林格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皱着眉揉了揉那团淤青。
还没来得及重新上遮瑕,林誉之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下班,他今天来接。
林格说:“不用吧?我打个车就回去了,多方便啊。”
林誉之叹:“我不想再等到半夜,看一个小花猫紧张地捧镜子看脸蛋,生怕我剪坏她的头发。”
林格说:“好吧好吧。”
她还在忙,没有过多分辩。
身后有人叫她名字,热切地说,这是今天晚上的选品单和价格表……
林格匆匆放下手机,说好,我马上过来。
“谣言”这东西传播速度比林格想象中快很多,她自己忙得如陀螺般团团转,等到了晚上,才知道,关于她“勇斗歹徒救朋友”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也有其他原本不熟悉的同事,特意跑过来,聊几句,夸她——
“你最近皮肤状态真的越来越好,做什么项目了吗?”
林格自己不觉,去卫生间中照一照镜子,愕然察觉自己近期状态真的不错。皮肤细腻,连痘也不长一个,熬夜常有的暗沉暗淡一扫而光,白里透着健康的血色。
比先前好了很多。
回家的路上,她将这件美事分享给林誉之,彼时正在等红绿灯,路口排起长队,林誉之听到她这样讲,端详她许久,说:“的确气色更好了。”
林格捂着脸:“是吧是吧?”
林誉之说:“心情愉悦和适当的性生——”
“不要讲不要讲,”林格捂耳朵,“今天不想听这些。”
林誉之说:“我在从生理的角度为我的妹妹分析。”
“你只是想从生理的角度去睡你的妹妹”,林格转脸,看窗外的红绿灯,说,“还要瞒着爸爸妈妈。”
林誉之笑:“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担心。”
林格:“什么?”
林誉之说:“他们会意识到,我们这个家已经很完美了。”
他说得笃定。
如果不是她和林誉之那磕磕绊绊的不伦情,她也要以为这个家非常完美了。
不完美的和谐因素在晚饭后悄悄起了第一个音,龙娇悄悄地拉了林格说,今天药店的人送来了快件,没写是什么,林臣儒以为是前几天订的维生素,拆开看,才惊讶地发现那东西竟然是计生用品小雨衣。
听到这里的时候,林格的脸都已经红到爆炸了:“妈!你和我说这个干嘛?是该和我讲的吗?”
龙娇急急拉住林格,面色凝重:“别走,听我说。前几天你爸说,看见誉之脖子那边红了一块儿,看着就像是谁啃的。”
林格说:“谁啃的?”
龙娇盯着她看,那目光让林格发毛:“你和誉之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和你爸?”
林格不说话,她脑袋有些空白,是急速运转后机箱嗡嗡冒白烟的卡顿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