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檬一怔,忙用刀柄解决掉冲上前殴打她的女人们,迅速转身,朝街角跑去。
紫衣看到她,眼圈红红的,着急地说道:“张捕快,公子就在那里面。”
张檬跑进去,发现有好几个女人手持着刀追着一个绿衣男子砍,绿衣男子身手倒是灵活,每次都能十分惊险地躲过刀锋。不过,他即使再灵活,也躲不过女人们齐齐冲上前接二连三的攻击。很快他便被女人们团团包围起来,逼进了死角。
为首的女人冷笑道:“许绿茶,做多了缺德事总会得到报应的,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许绿茶面色苍白,一双美眸冰冷彻骨:“即使如此,我从未后悔我做过的事。”他冷笑道:“你便是小绸的大姐?果然和小绸一般令人恶心。”
女人蓦地握紧刀柄,狠狠地朝许绿茶砍去:“去死吧!你这个毒夫!”
许绿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向他砍来的闪着寒光的锋利刀锋,即使唇边的讥讽依然保持着,但眼中那忽然收缩的瞳孔显示出他临死的惊惧。
只是那把寒光闪闪的刀没有砍在他的身上,一只好看的手截住了那锋利的刀锋,温热的鲜血滴落在许绿茶的脸上。
许绿茶怔住了。
张檬皱着眉头,抬脚踢飞了应小月手中的刀,挡在许绿茶面前,厉声喊道:“云城不许私自斗殴,不许害人杀人。”
应小月被张檬踢的后退几步,捂着发麻的手腕,看了一眼跌在一边的刀,又看向张檬,冷声开口:“张檬!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参与,你要敢拦着我,我连你也一块杀了!”
张檬右手手心鲜血淋漓,她用左手将腰间的刀抽出:“你若与许绿茶有什么私人恩怨,大可公堂上解决,我相信钟大人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为了一时爽快而杀人,终是害人害己。你还年轻,我并不希望你走上绝路。”
应小月怒吼:“你少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看你和许绿茶那毒夫就是一伙的。”她回头对着她的身后的姐妹们喊道:“杀了他们!”
女人们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张檬快速地躲避,架挡,出击,还要时不时照看她身后的许绿茶,没过一会儿,她便有些力不从心。
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向许绿茶砍去,张檬心一咯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挡在许绿茶的面前。
后背一阵剧痛,张檬因为疼痛浑身僵了一下,她咬着牙,额间的汗水顺着她的柔和的脸颊滑落。
许绿茶怔怔地看着她,洁白的手抚上张檬的后背,手上瞬间沾满了鲜血。
张檬没有丝毫停滞,她回头,左手发力,用刀背击落袭击她的女人手上的刀,又站起身子,打退了几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回头急促地对许绿茶说道:“许公子,你快离开这里,去府衙找人过来!”
许绿茶似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张檬一眼,站直身,快速跑开。
见那一袭绿衣离开了小巷,张檬松了一口气。她打起精神,专注地对付她眼前这帮人。
应小月自许绿茶离开,气急败坏地要去追,却都被张檬挡了下来,几个回合下来,应小月停了手,怒吼:“你这个没脑子的人,许绿茶可是要雇人杀你,你却为了救他而不顾性命!”
张檬以刀撑地,稳住身体,失血过多已让她两眼发黑,但她还是打起精神,看着愤怒的应小月,她勉强一笑:“保护百姓是我们捕快的责任,不管是对谁,我都会这样做。”
应小月更是愤怒:“他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保护!”
吼罢,便冲上前,要结果了张檬。
张檬视物已经变得模糊了,她想抬起佩刀挡住应小月的袭击,却体力不支,身子晃了晃,终是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她想,这次因公殉职总算对得起自己捕快的职位,也不枉自己崇拜了警察这么多年,终于光荣无私了一回。
······
“她怎么了?”
见紫衣踏进院子,许绿茶忙从石桌边站起来。
紫衣眼圈红红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回道:“张捕快还在昏迷中。”
许绿茶美眸微睁,神情一怔,他慢慢地坐回去,低声道:“她可真是愚蠢,竟然会为了救我这种人······”
紫衣抹泪道:“公子,你这下可满足了?张捕快果真快要死了。”
许绿茶握紧手中的帕子:“这可不是她活该么?我又没有求她救我。”
紫衣听罢,有些愤怒地盯着许绿茶:“公子,虽然我从来没反驳过你的话,但这一次你真的错了!如果不是张捕快,你还能活着吗!张捕快明知道你要雇人杀她,她还是舍命救你,这份恩情,你不应该记得么?”
许绿茶猛地抬头,呐呐道:“她知道我要对付她么······”
“自然知道,张捕快什么都懂的,只是她不愿拆穿你而已。”
许绿茶垂在双膝的手缓缓抓紧衣摆,他神色莫辨地低下头,许久,他抬起头,面容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他站起身,慢慢地开口:“我可从没求过她救我。”
只是她傻而已。她傻的可笑,连他这种心狠手辣的人都要救。即使死了,不也是活该么?
······
一日过去,许绿茶一直呆在房间没有出门。而紫衣此时也顾不得理会许绿茶,一直等在府衙门口,等待张檬的消息,直到听到张檬脱离了生命危险的消息,他才如释重负。
许绿茶一直没问过张檬的消息,而紫衣心里有些恼许绿茶,也从不主动跟许绿茶提起过张檬。他只是默默地跟在许绿茶身后,尽力地服侍许绿茶,尽着小厮的本分。
······
淡绿色轻纱床帐随微风轻轻起伏。
许绿茶靠坐在床沿边,他抬起洁白如玉的手掌,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个人温热鲜血,他还能清楚记得那个人叫他离开的时候那双明亮温暖的眼睛。
世上再没有比她更愚蠢的人了。
紫衣再没提起过她,或许她成功活下来了吧。
许绿茶手掌轻轻握了握,自嘲一笑。
即使心里一直安慰自己,她的重伤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愚笨不懂看清人心,但他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回忆起那天她扑在他身上为他挡刀的情景。
他单手撑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甩了甩脑袋。
想这些无益的事做什么,她的是死是活与他无关。